一方半人长的口袋。
口袋静静躺在小院树下,里头鼓鼓囊囊不知装的什么,然而惨白的月光太明亮,将布袋上丝丝渗出的血迹照得一清二楚。
夏蓉蓉瞳孔一缩,骤然后退一步,额上顿时沁出一层冷汗。
她抖着唇,无声地唤“香草。”
香草回头,惊惶的目光与她撞了个正着。
那血迹斑斑的布袋皱成一团,偏又隐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依稀是个人形。
院中诡异的敲击声停止了。
有人站在挖好的深坑前,对着那只渗血的布袋一踢,袋子“咕噜噜”滚进了深坑中,发出一声闷响。
女子不紧不慢地拿起铁铲,一铲一铲朝坑里填着土。
远处似有什么器皿摔倒的声音,很快又归于沉寂。
身侧有人低声地问“姑娘,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声响”
女子抬眸,望向漆黑小院深处。
石阶前小屋门窗紧闭,一丝光亮也没有,唯有森森风声凛冽。
她收回视线,道“没什么。”
盛京的秋总是宏丽。
贡院中死了个读书人,礼部官员被查办,审刑院的范青天原是个无耻贪婪的狗官这些寻常事不过只在平人百姓嘴里言说几句,成为茶余饭后的谈料,却耽误不了寻常的日子活计,更耽误不了民间迎中秋的热情。
还有三日就是中秋了。
西街的酒坊上了新酒,打酒的客人络绎不绝。杜长卿一大早就去鱼市挑螯蟹。
螯蟹要挑大的,壳背最好黑绿发亮,这样的蟹肉厚,且八九月里,雌蟹美于雄蟹。杜长卿对别的事情一向敷衍,唯有对吃喝玩乐一事格外用心。
陆瞳也被叫起来,和银筝阿城一起准备中秋的月团。
这个时间,家家都忙着准备赏月团宴,来医馆瞧病买药的人很少。陆瞳的厨艺实在一般,调馅的活就落在了银筝和夏蓉蓉主仆二人身上。因知陆瞳喜甜,银筝就往馅料里多放了些蜂蜜糖汁。
杜长卿下午买完螯蟹回来时,医馆几人还在铺子里做月团。
他把两筐螯蟹放在一边,侧着身子往里走,见陆瞳正把一个大月团往模具中塞,动作之粗鲁,行为之笨拙,实在让人很难不多看几眼。
他站在陆瞳背后,幽幽开口“陆大夫,你这是在拍泥巴”
陆瞳没搭话,把模具往圆滚滚的面团子中用力按了按。
模具是阿城和银筝一起挑的,上绘月宫蟾兔之形,取阖家团圆之意。陆瞳按下去后,剥开多余的面团,完整的图案就印在月团中。
杜长卿看得欲言又止,终是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边的夏蓉蓉,叹气道“真是难为了我表妹。”
夏蓉蓉今日倒是不避着陆瞳了,只是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不知是不是这几日变天受了凉,整个人一幅心神不宁的模样。
杜长卿疑心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多问了两句,夏蓉蓉便站起身,端起已经做好的生月团站起身,低头道“我先去拿进厨房烤一烤。”又唤上香草跟着一起,掀开毡帘去里间了。
杜长卿望着她的背影,摸了摸下巴“怎么觉得最近她古里古怪的。”他问陆瞳几人,“你们有这种感觉吗”
众人摇头。
他便自语“莫非是我多心”随即又一拍脑袋“算了,先干正事。”他从旁捡了个空篮筐,一面往里抓了些果盘里的橙橘栗子,又将几只绑了腿的螃蟹扔进去,末了,装上一小坛桂花酒,空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