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簪精巧,昏黄烛火下,宝石泛出层朦胧旧光,仿佛常武县初夏山头的晚霞。
好像也是这样的夜晚,母亲坐在灯前做针黹,她刚刚沐浴完,躺在陆柔腿上,任陆柔给她用帕子绞干湿漉漉的头发。
陆柔替她梳拢头发,边笑言“等我们小妹长大了,头发束起来也好看。”又俯身在她耳边悄声道“放心吧,那只花簪姐不用,姐帮你留着,等你遇到了心仪的小郎君,姐给你梳头。”
她那时还小,童言无忌,想也没想地回答“好啊,那等我遇上了心仪的郎君,就带他一道上门来同你讨,姐姐可别说话不算话。”
母亲瞪她们二人一眼“不害臊。”
陆柔笑得直不起腰,捏着她的脸逗她“没问题,介时你带他来见我,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小郎君有此殊荣,得我妹妹另眼相待。”
窗外有风,吹得烛火微晃,陆瞳回过神,将手中发簪收进匣子里。
银筝端着水盆从屋外进来,陆瞳将剩下的银手镯和竹节钗递给她“这个送你。”
“送我”银筝惊讶,“姑娘自己不用吗”
“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顺带买的。”陆瞳道“我素日也用不着。”
银筝接在手里,顿了顿才开口“那要不我再换一家给典当了咱们今日去一趟典当行,花了一百两,其中且不提裴大人的那五十两,还欠着杜掌柜银子。成日问杜掌柜借钱也不是个办法,他自己瞧着也不剩多少了。”
“随你。”
银筝看向陆瞳,陆瞳坐在桌前,如初夏夜里含苞待放的一朵茶花,比她鬓边簪佩的那朵还要鲜妍。
单看外表,着实招人怜惜。
“姑娘,”银筝斟酌着开口,“那位裴大人几次三番替你解围,今日又说不要你还银子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见陆瞳不说话,银筝又想了想“他是昭宁公世子,长得好,身手也好,要是他真对你”
“不是。”陆瞳打断她的话。
“他不是喜欢我,他是在试探我。”
那位裴世子看她的眼里可没有半分情意,倒像是洞悉她的一切秘密,令人警惕。
不过,无论裴云暎对陆瞳的试探是何目的,陆瞳都没功夫理会。
接连几日,陆瞳都在忙着给董麟制药。
太府寺卿府上,仁心医馆暂且得罪不起,加之董家给的诊费药银很丰厚,杜长卿也不好说什么,陆瞳忙了几日,才将药做好,令杜长卿亲自送到太府寺卿府上。
这头才将药送完,那头熟药所来人了。
熟药所的药员站在陆瞳跟前,恭敬道“陆大夫,春水生的方子,御药院那头改进了一下,收为官药。日后春水生药茶,只能在御药院和熟药所采买,别的医馆商户都不能再继续售卖。”
杜长卿刚从董府回来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一时没能绷住,一把揪起传话药员衣领“你说什么”
那药员年纪尚小,结结巴巴地开口“这是好事呀,方子能进熟药所局方,是无上的荣耀,掌柜的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个屁”杜长卿忍不住骂道“他将方子收走了,我怎么赚钱姓娄的是不是故意的混账王八蛋,他连太府寺卿的话也不听了吗”
“这是这是御药院的决定,”药员无奈“小的也做不了主。还请掌柜的冷静一下”
冲一个小药员发火的确不是办法,杜长卿撒开手,气得脸色都变了,咬牙道“无耻”
娄四不敢拂董家面子,准允医馆继续售卖药材,却在这关头釜底抽薪,将春水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