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他书房中莫名出现了一行湿脚印。
那一日柯家大爷在书房小憩,醒来后发现自己屋内多了一行女子的湿脚印,顿时大发雷霆,喝问院子里的丫鬟是谁,结果比对一圈,愣是没找出脚印的主人。纵是有相近的,当日也在外院做事,甚至都没进屋里。
柯大爷找不出脚印的主人,便似落了心病。一开始是言之凿凿说院子里有下人搞鬼,渐渐的如着了魔般,非说府内家宅不宁,有鬼魅作祟。竟不顾秦氏的阻拦去请来道士做法。
道士来柯宅逛了一圈,说柯宅有祟气缠绕,需要做法驱邪。于是在院中摆了法坛,大张旗鼓地驱邪三日,领了五百两白银的香烛供奉使费才去了。
既是为了柯府做法事,银钱自然得从公中支使,这叫管家的秦氏很是不满,背着柯大爷同自己身边的婢女抱怨“大爷一句有鬼,就拨了五百两银子出去。那些个道士表面说是驱邪捉鬼,我瞧着就是招摇撞骗。混骗了几顿大鱼大肉,还拿走了大笔银子,大爷怎生这般糊涂”
身侧丫鬟想了想“大奶奶,勿怪奴婢多心,不过几行湿脚印,何以将大爷吓成了这样这世上有没有鬼且不说,大爷那模样,怎么瞧着不太对劲”
秦氏闻言,面色就变了变。
秦氏是不怎么信鬼神之说的,她老子做官,倘若将鬼神看得过重,难免被同僚背后指点,于仕途也不顺。那湿脚印的事确实让她心中忐忑,但绝非会像柯承兴那般吓成如此模样。
这样着急地请人来做法事,倒像是心中有鬼。
丫鬟又提醒“说起来,先头那位夫人,说是发了疯病才投了池子。会不会”
“尽胡说”秦氏斥道“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那陆氏自己命短怨得了谁难不成这也怪大爷”
不过虽嘴上驳斥了丫鬟,柯大奶奶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于是晚上见了柯大爷时,秦氏就主动论起了陆氏的事,问柯承兴道“说起来,那陆氏是投池去的吧好端端的,怎么就想不开至此”
柯承兴方端起茶还未喝,听得秦氏一言,面色一僵,舌头都直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怎么突然想起陆氏了”
秦氏觑着他的脸色“这不是近来做法事的人道士说,咱们府上有阴祟作怪,我想着会不会是”
“不会”不等她说完,柯承兴就断然打断了她的话,厉声道“陆氏早就死了,这府里两年间都安稳着,怎么会是她”他说得又快又急,不知道是要说服秦氏还是说服自己,言罢将茶杯往桌上一搁“时候不早,我去看看母亲。”
柯承兴匆匆出了屋,瞧着背影倒像是落荒而逃。秦氏看着桌上冷掉的茶水,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
却说那一头,柯承兴出了屋,先去了柯老夫人院中。
柯老夫人几日前受了风寒。
许是天气变幻无常,一会儿日头大,一会儿又下了冷雨,凉热交替间难免受感风凉。
柯老夫人身子不爽利,这些日子就在屋中养着。柯承兴一进屋,李嬷嬷正在给柯老夫人揉腿,见了他叫了声“大爷”。
柯承兴眉眼烦躁,只让李嬷嬷先出去。
李嬷嬷会意,临走时将屋子里的丫鬟小厮一并喊出去了,屋中便只剩柯老夫人和柯承兴二人。
柯老夫人咳嗽了几声,皱眉看着他“兴儿,你这几日在做什么我听秦氏说你请了道士来府中做法,搞得院子里乌烟瘴气,像什么话”
前些日子湿脚印一事,柯承兴并未告诉柯老夫人。一来是柯老夫人身子受寒抱恙,说出去怕她操心,反误了病程。二来,柯承兴也疑是自己多心,背后有人捣鬼,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