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朝恩就道“李将军出自二李,这不比徐家高贵再说那姓寥的还跟徐家隔了一层,真不明白他张狂什么至于粮饷”
孙朝恩咬了咬牙,道“三百民勇,每人二两,就给六百两如何”
方和同大怒,拍案而起“朝廷拨了二十万两,你就给六百如此贪墨,你当真不怕撑死吗”
孙朝恩苦笑道“方师弟啊,你这书都读到死胡同里去了岂不知二八之规”
“何为二八之规”
县丞任有为道“我替孙大人说吧。二八之规乃是官场常识,指的是上缴下拨。朝廷赏下来一百两银子,层层过手,到县里能有二十两;县里收上来的税银,上缴入库,最后到圣上手里也能有二十两,这就是二八之规。能做到二八之规,就是时政清明,就是清廉好官。”
“这,这岂有此理”方和同听得目瞪口呆。
主薄也道“圣上是给了二十万两,但到了县里就只有三万六千两。这些银子寥参将提走了三万两作为军饷,县里实际只得了六千两。然后吏员、衙役什么的都欠了不少薪柴银子,现在是战时,要人提着脑袋效死力的,自然不能再欠,这又去了三千两。余下三千两,全县所有民勇、厢兵的银子都要从这里出。所以孙大人给六百两,恐怕还要自掏一些腰包。”
方和同连道荒唐,又道“那些辽蛮脑袋呢你们少说也赚了一万两吧”
孙朝恩苦笑“脑袋都交给郡守了,这等轻松赚钱的好事哪能轮得到我如果没有这些脑袋,你当那三万六千两能拨下来空额的钱我是有分润。可是这等银子,我不拿,郡守怎么拿郡守不拿,州牧怎么拿方师弟啊,你所想像的那种品志高洁、两袖清风的官,在评书先生的嘴里都活不过三回”
方和同并不罢休“吃空额那些分润呢”
孙朝恩无奈,道“方师弟你一天天只会说自己出身寒微,没有背景。你我同门读书,你没背景,我就有了我是怎么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就靠能力才学能办事只是一条,懂事也是一条我不把那些银子四处孝敬,哪有今天”
县丞道“孙大人其实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好官了。别的不说,就说空额这事,那寥经武当初放下多少狠话,最后在孙大人这里也只能吃五成。换作其它地方,恐怕八成都是少的你看看周围几个县,哪个不是七成八成其实就这件事,孙大人已经把寥参将得罪狠了。”
孙朝恩叹了口气,道“方师弟,在其位,方能谋其政。你不在这个位置上,空有满腹才华,又有什么用靠你一介血肉之躯,能做什么事我没那么大本事,得先保自身,只能做到比临县好些,比同僚清廉些,让本县百姓能多透口气罢了。”
李治举杯道“孙大人也是有才的,只是身在局中,难免身不由已。这样吧,孙大人拨六百两,我再出六百两,先解眼下燃眉之急,方兄你看如何”
方和同过了片刻,才缓缓点头。
夜深人静,卫渊和李治才返回沙扬村。孙朝恩本想留两人在县衙过夜,但被两人拒绝。
沙扬村里十分简陋,只有一口井,井水只够做饭吃喝,别说洗澡,想洗脸都不行。卫渊和李治索性也不睡了,两人站在地图前商议明日战斗。
李治本来拿出一幅地图,看到了方和同手绘地图后,就默默地收了起来。
“卫兄打算怎么做”李治问。这其实有点试探和考校的意思在内。
卫渊思索道“一味防守实在是太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