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宽大的衣袍空荡荡地晃着。
他的断腿迟迟不曾接受治疗,这会儿哪怕是强撑着,连行走也变得极为困难。
光是站着,就已摇摇欲坠。
梅姑急忙起身扶着,语气紧张“你要去哪儿”
“回通天阁”
梅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好、好我们一起回去一起去看看姑娘”直到此时,梅姑仍以为,他是因想起了姑娘,这才想要回去看看她们母女。
大伯母正在通天阁前的空地熬药。
苦涩的药味散在空气中。
夕阳如残血,热气氤氲着腾空而去,远远看着,近似一幅诡异的画卷。
“梅姑,你先进去。”
忽律穆惜抽回手,扶着石阶,缓缓坐下,“我有几句话想问问大伯母。”
梅姑仍然忧心,一步三回头。
从通天阁中传来孩子的啼哭声,她才不得不离开。
只两日时间,库斯特已经成了半个空城。
应当是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正热闹时,此时却安静如一个鬼城,余下的人都躲在屋中,等待着大夏士兵占领他们的家园。
在这一片安静声战功,忽律穆惜开口问道“听梅姑说,锦鸢生产时九死一生,是大伯母用五毒蝎救回了她一命,是么”
大伯母坐在药炉子前,用蒲扇来回扇风,“是。”言语极为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之事,“当年因族长之命,我未曾救下你的母亲,如今,我救下了锦鸢,也算是还你一命。”
“五毒蝎能生死人肉白骨。传闻,取其毒、取其血,能就活亡人。只是饲养五毒蝎的秘方在忽律一族失传近百年,大伯母既然饲养成功了,为何都不曾告知于族长”
“我并不知成功与否,当时只能尽力一试而已。”
“这些年你省吃俭用、视财如命,甚至连你的丈夫忽律平也一并瞒着,私底下偷偷饲养五毒蝎,直到两日前,大伯母成功了,是么。”
大伯母愈发沉默。
蒲扇煽动的幅度越来越小。
忽律穆惜盯着她,一字一句问出口“既然大伯母饲养五毒蝎成功了,为何两日前我带回穆兰时,大伯母对此一字都不提若不是梅姑今日告知,大伯母就打算把这件事带进棺材里了”他目光变化,带着怨恨与愤怒,“大伯母别告诉我是忘了也莫要说,你这些年就只养了一只五毒蝎”
他的愤怒愈高涨。
大伯母愈沉默。
握着蒲扇柄的手收紧,“我饲养的五毒蝎的确不止一只,在半个月前,仅存活下来的两只蝎子死了一只。锦鸢出事时,的确只剩下了一只”
“所以你就用那只五毒蝎救了锦鸢的命”他几乎是嘶吼着问出这句话。
大伯母握紧手柄,终于转过头,直视眼前的忽律穆惜“难道我不应该救吗”
“可你明知穆兰要出事”
“可锦鸢是你的女人腹中怀着的是你的孩子”
两人的声音撞到一处。
忽律穆惜睁着愤怒的眼神,胸脯起伏,双拳握紧,眼底遍布血丝,最后,他张着口,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最终他昂着头,讥讽地狂笑出声。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原来如此”
他倏然收住笑声,血红的眼底滚动眼泪,“大伯母明知穆兰会出事,可还是选择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妇人皱眉,“她不是你的女人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