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氏大半日都在睡觉,但看着精神好了许多。
锦鸢闲事看书或做针线打发时间。
随着天色逐渐暗下,她心愈发焦躁。
服侍锦氏歇下后,她毫无睡意,更无心看书绣花,坐在窗前,望着夜空上一轮明月。
月色清冷,盯得久了,忍不住连人心也寸寸染上清寒。
此时夜已深
春景园中大婚的仪式应当已经开始了罢
蓝月圣女倾国倾城,穿上嫁衣的样子只会更美罢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大公子见了那么美丽的圣女,会心动么
这会儿是否已挑起了盖头
是否喝过了交杯酒
又是否吃过了半生的饺子
是否惹得闹喜的人群善意大笑
是否
洞
她心尖一阵刺痛,连忙紧闭双目,挥散这些只会折磨自己的思绪。
她该信大公子。
可心底另外冒出一个尖锐的讽刺声。
如今蓝月圣女与大公子喜结连理,是大公子明媒正娶的正头娘子,便是大公子碰了她,自己又能如何难道大公子将来就不会有其他女人了就不会有其他侍妾
锦鸢,该理智些的是你。
该知足的人,也是你。
可
她再度睁眼时,一滴眼泪顺着面颊轻轻滑落。
哪怕不在春景园中,不在语云斋里,哪怕她看不见被红烛照亮的半片天空,哪怕她听不见丝竹之声,原来还是会这么难受。
“娘子。”
石榴的声音响起。
锦鸢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石榴缓缓在她的脚边蹲下,担忧的看着自己。
锦鸢用指尖擦去眼泪,抬手摸了下她的发髻,声音被夜色染的微凉,“没事,你去睡罢,我再坐会儿。”
“奴婢陪着娘子。”石榴从怀中捧出一个圆肚子酒壶来,一双眸子明亮,“娘子,喝酒么我偷偷买来的,是桂花甜酒。”
像极了一个嘴馋的丫头。
锦鸢眼神泪光浅浅盈着,接过酒壶,“喝。”
一壶酒,大半进了锦鸢肚中。
借着酒劲,她才熬过了这一夜。
本以为一夜无梦。
等醒来时才发现枕畔湿透。
锦鸢又多在王府陪了锦氏两日。
锦氏的病一日日好了起来,人肉眼可见的精神起来,除了看着还是有些过分消瘦。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锦氏待锦鸢体贴入微,锦鸢也劝说自己放下母亲那一辈的芥蒂,许是这些年里姨母也有自己的难处,她开始亲近锦氏。
短短几日,天气入秋。
枝头的桂花散发着清甜的香气,黄色小花一簇簇绽放。
这日午后太阳正好。
锦鸢陪着锦氏坐在廊下说话,婆子领了一个商人打扮的男人进来,身后还有三个衣衫簇新的学徒跟着,手里或捧着、或端着东西。
锦鸢认真绣着手里的桂花图。
并未太过在意眼前这几人。
只当这些人是来向姨母送礼的。
直到婆子介绍,说这几个人是来给锦娘子请安的,从春景园里得知娘子在王府里,特地赶来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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