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他长大的母亲,此时此刻,他不再是万人敬仰的赵太傅,也不是一家之主,亦不是禾阳的夫婿、赵非荀的父亲。
他只是一个赶着去见母亲最后一面的孩子。
禾阳连同被惊醒,胸口的心跳狂跳不止,她怔怔地看着赵太傅离开的门口,眼眶缓缓开始发涩。
“娘娘,”柳嬷嬷端着一盏油灯进来,弯腰,将外衣披在禾阳的肩上,在寒冷的黑夜中,嬷嬷的声音无比温暖,“我服侍娘娘起来。”
禾阳点头,应了声好。
开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
她坐在铜镜前,看中京中不复年轻的容貌,忍不住想起三十年前,她嫁入赵府第一次拜见赵华氏
她慈爱的伸手牵她起来,笑语殷殷,“好孩子,从今往后,你就跟着煜哥儿一般,唤我母亲。”
哪怕她后来已经分不清楚,当时的赵华氏有几分真心,可此时想来,她的眼眶开始发酸,眼前铜镜中的人影变得模糊不清。
“去”她拿出自己的令牌,交到吉量手中,“请太医来一趟罢。”
这三十年里,不论她们之间有多少恩怨,在赵华氏生命走到终末时,都将一笔勾销。
她理当去送言煜的母亲、她的婆母最后一程。
赵老夫人临终前回光返照,竟能口出人言,她沙哑着嗓子谩骂不止,痛诉老太爷的无情、多情;痛骂那些妖艳贱货;咒骂赵言煜的不忠不孝;诅咒禾阳的心狠手辣
在她口中,所有人都亏待了她。
赵太傅跪在窗前,默默流泪,并不曾制止母亲最后的发泄。
骂着骂着,赵老夫人像是累了。
浑浊涣散的眼神看向门口,苍老、遍布褶皱、瘦得脸上只剩下一层皮的面颊高耸凸起,“煜哥儿是煜哥儿啊”
赵太傅伸出手,人过中年,此时满脸挂满泪痕,牢牢握住母亲冰凉枯瘦的手,哽咽到“是儿子儿子在”
赵华氏闭目“我死了,你和禾阳得以解脱下辈子别再做我的儿了”
“母亲”
赵太傅猝然抬首看去。
掌心中枯槁的手跌落,抬头,看见赵华氏闭目,那一刻,胸口涌出巨大的悲伤几乎将他淹没。
他跪在床边,压抑的哭出声来。
“这辈子儿从不悔当您的儿子”
等禾阳一身缟素地赶至院中。
赵华氏已殡天。
从屋中传来痛苦、撕心裂肺的哭声,悼念着赵华氏的逝世。
禾阳也跪到屋中,叩首送赵华氏上路。
赵老夫人逝世,身后事自然由赵太傅主持操办,灵堂设在赵府,来往吊唁的宾客、丧事的各项仪程,都要经赵太傅过问。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