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非荀冷笑一声,“舅公不是说,我父亲不管祖母,祖母一应日常都由舅公照顾着,舅公怎么连祖母如何中毒的都不知道”
华二眉心狠狠一跳,张口道“你们是亲儿子、亲孙子,我和三郎只是弟弟,姐姐常日不愿麻烦我们,怎么如今中了毒还要怪到我们头上来了不成”华二像是抓住了反驳的立足点,“荀哥儿成了巡抚当了大官,也学上了那些官场里的卸磨杀驴来了”
华家族老应和着。
“荀哥儿这一问实属不妥。”
“就是啊,平日里多亏二郎、三郎替你们照顾母亲”
族老看似公允,可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赵家父子不孝。
赵太傅敬重老人,可赵非荀却不纵容这些人。
他哼笑了声,极尽讽刺。
目光冷冷扫过面前的三位族老,问道“在你们华家是这样传的,说父亲、母亲苛待祖母,是两位舅公自掏腰包赡养祖母,看来两位舅公功不可没啊。”他吐出词字冷寒,每一个眼神、声音都像是裹了锋利的寒气。
族老们略见不喜。
他们对赵非荀客气,不过是因他身居巡抚,又受陛下爱用。
可眼下这个晚辈语气不善,分明是仗着陛下宠爱、自己身上有些功勋,连长辈都不放在眼中
族老也沉了脸,“荀哥儿这话是何意自赵老夫人搬出赵府,你们可在逢年过节将她接回赵家可曾上门探望过一眼煜哥儿,荀哥儿,”族老语重心长,摆出说教的口吻,“人在做天在看这些年你们的绝情狠心,都看在我们华家人眼里若赵老太爷还在,绝不会纵容你们这样懈怠长辈”
最后一句,已近训斥。
可一个不明青红皂白的外人,来训斥他们赵家
还以不孝之名
赵非荀眼神寒如冰霜,并未再开口反驳,只是扫过族老、华家兄弟的眼神,无端让人心惊。
他平静地看向赵太傅,“儿子是武将,说话难听,还是由父亲说罢。”
赵太傅面上亦未见愤怒之色。
眼神冷漠,开口说道“这些原为家丑,我本不愿外道。只是有人贪心不足蛇吞象,伤了我也就罢,还连累郡主,今日索性一并说开。”
“自二十多年前,母亲搬入京郊庄子上休养,每月贴补八十两银子,逢年过节的节礼更没有一次落下。早前几年,我每年都会带着荀哥儿去庄子上探望,起初母亲还愿意见,后来舅舅们常去后,母亲就不让我们登门。派人打听才知道,是母亲把银子都给了舅舅家,自己日子过得紧巴,不愿让我知道,索性不让我登门请安。”
赵太傅语气平稳。
可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让族老们震惊。
一个月八十两银子的赡养,一年就是小一千两实在不少了啊
但二郎、三郎私底下怎么和他们说的
说赵府每月就给十五两银子,连赵华氏每日吃的滋补品都不够买的,日常所有都是自家贴补的,如今华家衰败,他们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苦了姐姐。
赵太傅刚正不阿,犯不着为了百十两银子骗人罢
族老们怀疑,纷纷看向华家兄弟。
华二急了,“那是姐姐自愿给的”
赵太傅接着道“是母亲自愿的。甚至在我父亲赵老太爷病逝后,母亲还自愿要收养舅舅的嫡子、长子,入籍赵家,同我做异母异父的亲兄弟,好一起继承赵家的钱财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