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脚尖,柔软的冰凉的东西蹭着他的下巴,然后一路向上,印在他的唇部,太宰治蓦然睁大了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定在那里,鸢色与黑色的宝石几乎要碰撞到一起,长长的睫毛彼此交缠,上下颤抖着飞舞,微弱的气息从他的灵魂深处飘出,然后在几片唇之间流转。
浅尝辄止的吻,但是时间却仿佛放慢了无数倍,所有的力气都被这浅浅软软的贴近一点点吞噬,他想逃跑,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甚至还在不可抑制地发抖。
手指捏紧又无力地垂下,最后已然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
源希的身体轮廓从透明变得模糊,又从模糊变得凝实清晰,而与之相对,太宰治却感觉身体逐渐轻飘飘起来,他飘离了地面,飘离了此刻空白的思绪,到达了他从未感知的世界。
明明,最后一次告别被吻的时候,不是这种情景。
为什么,他明明很讨厌被触碰,很恐惧被亲近,他不是一向只能自己去有目的地戏谑地接近别人吗但现在,他如此动摇地承受了另一个人的索取。
心情乱七八糟,像是过山车飞出轨道前往云端,下一秒又一头扎进冰冷的海底。
“好了。”
唇上的柔软的触感忽然消失,他的鬼快乐地用手搂住他的脖子,眼睛落满了银河。
“我又可以活着啦”
她贪婪地嗅着他的气息,仿佛这样也可以吸走生命力和灵魂。
“阿治,谢谢你哦”
狡猾的鬼说完这句话,根本不顾他的想法,闭上眼睛就向后倒去。深红色的被褥上,她的发丝像花朵一样张开,和衣服上的腰带凌乱的互相缠绕。
就像他凌乱的心绪,张牙舞爪地向外扩张,然后又冷静地落下收缩。
给她盖好被子。
太宰治便逃走了。
从那一天开始,他就不再在她面前现身。偶尔,他会变小躲在那个生锈的水壶里节省积攒能量,但多数时候,他会隐身远远地看着她。
看着她工作,游刃有余地处理那些文件,看着她和周围人打好关系,看着她被越来越多的人调侃起哄,看着中也开始也看着她
这样是不行的。
想要一死的心情愈发强烈,和另一种可怕的想法相互斗争、相互吞噬、相互纠缠。
但是太宰治也无法完全避开她。
他甚至尝试离开港口afia看一下友人,转换心情,但是源希这个人实在是糟透了。
出身相似的他们面对有趣想要抓住的东西只会恶劣地不顾对方想法占为己有。
一如他第一次见到源希,诱惑着她爱上他那般。他离不开源希,他成了源希的背后灵。
然后游荡在偌大的港口afia,哪里都能听到恼人的黑漆漆的小矮子和她的绯闻。
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爱八卦的属下
太宰治烦得拿走了医疗部最爱抱怨他拿绷带的医师的所有备用绷带,又顺走了审讯部几个和中也关系不错的酒友的珍藏。
然而作为一只孤零零的鬼,他拿着这些酒又能怎么样
如果是给源希,兴许还会发生那天晚上的事然后太宰治就住脑,经常徘徊在文档室,继续调查着这一切。
但,他也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
太宰治还能躲避源希多久
也许是三天,五天,一个周
但到底在一个月后的某一个晚上的联谊会,他被阿希抓到了。
“太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