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希不由得发出这声感慨。她的身份是秘密的,应该会给中也先生添麻烦吧。
“以中也现在的地位,这点事虽然麻烦但根本算不得什么。”目睹了全过程的太宰治倚靠在门边,目送重力使离去完全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不情不愿不咸不淡地点评了一句他的下属,仿佛接下来葬礼和他没关系似的。
“阿希就算在葬礼上唱歌中也也会处理好的。 ”
“我怎么会在你的葬礼上唱歌啊鬼才会这么干吧”
“我不介意的,跳舞也行哦。”
“别再折磨中也先生了”
“阿希真的很喜欢中也呢。”太宰治忽然淡淡地说了这么句话,源希狐疑地看向他,发现他的表情还是带着些许捉弄意味,便极其不淑女地白了他一眼。
“如果你活着,我会更喜欢你。”
“是吗。”
听到她的话,太宰治的眼神怔愣了一瞬,微不可察的情绪随后融化在昏暗的灯光里,和粘稠的夜色一起在阴影中流淌。
他走向窗的位置,这里是通电就会变成玻璃的一面白墙,但此时此刻,也只有他模模糊糊的影子和他对视。
“没有人会因为我的死而痛苦。”
他像是想起了谁,冷不丁蹦出这么一句话,然后歪头深深看了一眼源希。
“包括阿希。”
“那时候也在需要着我的死亡。”
太宰治的轮廓被深夜吞噬,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疏离的孤独感,像冬日碎掉的雾凇,骤然落在地上。
随后,他也不给源希说话的机会,孤身隐入一片黑暗之中。
死一般的寂静的世界重新降临。
“太宰先生”
无人应答。
唯有地上让二人失足差点造成事故的水壶慢悠悠地滚到了床边儿,发出“砰”一声。
好像是撞墙了。
源希默默把水壶扶正,抱着衣服去洗漱间简单地冲了个澡,回到床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很想恢复记忆。
前所未有地想弄清自己怎么死的,以及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线索不多,也并不会说话。
她端详着手指上的婚戒,黑色的瞳孔中映出床头灯棕黄的光晕。
水钻的光被磨碎成初秋的小雨珠,随着横滨的海风在逝者的葬礼上空四处飘荡,同蒙蒙的白雨丝一并落到中原中也昂贵的黑西装上,星星点点地闪耀着。
三日后的葬礼是个雨天。
正式的告别礼其实还未开始,他们正站在灵堂外面等待参与的宾客。
港口afia楼前摆放着长长的黑毯,两侧是宾客送的花圈,其中靠近门口的花坛是日本知名的殡葬花艺会社专程来扎的,淡淡的百合香让空气又冷清了几分。
源希穿着黑色的和服,安然坐在礼堂前的会客区域,她前面还有张桌子,专门收客人带来的香典,也就是各个家族和合作盟友的一点心意。
这是中原中也给她安排的位置。
很合理,通常这个角色会由死者的家属担任,但是众所周知,港口afia的首领太宰治死之前还是独身,所以这种组织选择一个礼仪小姐来招待来客也是无人怀疑。
太宰治对于港口afia组织来说,算得上合格的领袖。
但对于从横滨到东京的一众极道组织和官方来说,他的死无疑才是个天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