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斋听罢,闭目仰头长叹,沉默半晌,最后睁开双眼,紧紧地盯住了小叶,似乎想从她的脸上观察出丝毫“贪生怕死”的念头。
可惜没有,一星半点都没有。
他一挥袍袖,气恼转身,从药箱里拿出了三样东西。
一只天水碧的小瓷瓶,一只青色玉瓶,和一个苏绣的荷包。
“荷包里有张一千两的银票,已经签过我的花押,可以去钱庄随时随地兑换,还有些散碎银子以备随身开销。”
小叶刚要开口就被他制止了。
“别说什么不要了还不起,我告诉你,这银子我不白借,三分利,你必须还。”
小叶接过荷包,摩挲着上面松柏掩映的图案,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瓶是什么我不多言,只讲用法。你将它混在酒水中,让人饮下即可,一日过后,便似大醉初醒,一切如常。”
最后一只青色玉瓶,他亲手拿起,放在了小叶的手中,嘱托道“这是三枚阿伽陀丸,你若觉气血翻涌,舌下立含一丸,记住了吗”
“这”
阿伽陀药,乃是佛经中所记无量灵药,传说可医众人一切疾苦。张简斋曾走遍五湖四海,采集各类天材地宝,潜心研究数十载,终得一方,自觉圆满,故为此丸药取名“阿伽陀药”。
小叶惊得不知道如何言语,急得连连推脱,“不行不行,这药我实在愧不敢受张老先生,您”
“这是老朽的东西,愿意送谁就送给谁。”张简斋直截了当地结束了这场拉锯战,“你若不受,那其他的东西也一并还来。”
雪停了。
雪后初霁,已近黄昏,天边晚霞万丈,似凤吐流苏,蔚为奇观。
左轻候的心情很久没有这般畅快过了,楚留香已将事情真相与他说明,左明珠也恢复了常态 。
“这样的奇景,老夫活了几十年,也不过见过两三次。今日再见,定是个好兆头。”
左轻候与楚留香并肩负手立于庭院之中,共赏这难得的美景。
“二哥有喜事”楚留香问道。
左轻候捋须直乐,笑吟吟道“我先前为珠儿订了一门极好的婚事,正是那“丁氏双侠”中的吴钩剑丁老二丁瑜的公子丁如风。”
“可”楚留香顿了顿,手又摸上了鼻子,稍一思索,还是言道“丁家门风清正,确为良配。不过明珠心有所属,如此姻缘,反倒不美了。”
“哼。”
提起薛斌,左轻候的面色蓦地黯了下来,沉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丁老二不日就要来迎亲了,也不由得她不嫁。珠儿为那个薛斌闹出这么大动静,若不是老弟在,还不知要怎样收场。他倒清清静静地躲起来不见人影了,这个混账东西,哪一点能配得上珠儿”
楚留香轻舒了口气,没有再劝。他素来乐见“有情人终成眷属”,但这薛二公子也着实荒唐得过头了,与他结成夫妻,未必对左明珠来说真是件好事。
处在情爱之中的男男女女,总是盲目冲动的,看不见前路的风险,也瞧不着对方的缺点,只一腔热血地爱着,哪怕燃烧自己也毫不在乎。
“过几日这是否有些着急了”楚留香只好提起别的事项。
“哎。”左明珠叹息道,“我与薛衣人一战在即,只有早早送珠儿出嫁,才能教她免受波及。”
“大好的美景,左二爷怎地又长吁短叹起来了”
少女清脆爽朗的声音先至,二人循声望去,即见小叶换了一身鹅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