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脆跳下来吧,我可以接住你的。”
说话的女人看上去少说有二、三十岁,语气神态却像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她仰起头,朝着坐在树干上的少女展开双臂,像某种神圣的仪式,而眸中倒映出的人,正保持着窘迫不堪的姿势抱树喊着狗血言情剧台词。
“不要不要,我死都不跳,我宁愿一直坐在树上”
“哈哈,你是怕高吧,那我爬上去陪你。”
“不行不行,你这么壮,树枝要被你压断,到那时我们都得摔下去”
少女摆着双腿吓出破音,可那女人竟灵活地攀上树干,挤到她对面,伸出手臂捏住她的腕子。
“你这么害怕,是怎么爬上来的呢”
少女委屈地流下眼泪,小声说“它们骗我说树上有重要的东西,叫我帮忙拿下来,其实是为了捉弄我。”
“然后你就相信了哈哈,你真好骗。”
茫茫银河悬缀眼前,仿佛要以透明的纯洁拥抱苍色大地,丝丝砂砾明澈无极,延至无底的深邃。
“燕燕,燕燕别玩了,回家了”老人的呼唤声由远及近。
“我在这里”女人挥着手、大声应答,而后对少女说,“我妈妈来找我啦我先帮你跳下去,别害怕。”
“不行不行,你还是别管我了呜呜呜。”
两人拉扯半晌,最终还是齐齐掉下树、摔成一团,女人捂着几乎裂开的屁股墩,又哭又闹活像个受了欺负小屁孩。
“好了好了我都没哭呢,喏,这个鸡蛋给你吃,哎呀,被我屁股压扁了。”
“噗嗤哈哈。”
两人并肩躺在树下、穿过枝叶的缝隙看星星,生怕离开之后便回到了积满灰尘的现实世界。
如果可以她愿意死,以交换这个永远的美梦,郑筱筱缓缓摩挲手中的玩具小马,如同握着细小柔软的手视线缓缓上移,一双血迹斑驳的双腿正在她的眼前来回摇摆。
“马儿,我的马儿,我跳啦,你要接住我。”
倏然响起几声闷雷,由远而近,紧密的一长串追逐着翻滚而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已满步层云,电光叱裂,炸为巨响,一阵寒意袭来,空气湿度瞬间暴增,肤表的黏滞感愈难消受。
“郑筱筱,郑筱筱”沈洪福靠过来喊她,右手在她呆滞放空的视域中晃动,“你也跟王宗宾一样,认识王骄燕吧。其实早在遇见我之前,你就已经知道所有事了,对吗”
当沈洪福见过郑筱筱抚摸小马的神情后,几乎是立刻明了她早已在这冤抑欺枉的故事中扮演了复仇的神祇。
“是的,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欺骗隐瞒的,我都知道。”她说。
郑筱筱不知要如何忍耐咬牙切齿的愤怒,她表演得太多太深,分不清哪些情绪是真、哪些是戏。
“逼死王骄燕的人,是她的大姐王安娴全家,二哥王安贵全家,另外他们两家的独子,王宗敏和王宗宾,每个人都该死。”
王宗宾顿时打了个寒颤,被沈洪福悄悄护在身后。
“沈洪福,我要感谢你,没有你我也找不到这个。”郑筱筱举起手中的玩具小马,“看起来,月猇海神也并未直接告知你真相即使受到神明的宠爱,也有诸多局限和不便啊。”
“你我都知道,神明不会拯救软弱逃避的人。许多事情在祈求神明之前就已经有了答案,况且我们都不是那种会因为神明而否认自己的人”
祈求只是为了验证,为了坚定选择,真正承载愿望的人还得是自己。
沈洪福向她递过手掌心,朝她讨要那只玩具小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