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院门外靴声橐橐,卢元礼不紧不慢走了进来,“听说窦晏平昨天回去就让南川郡主关起来了,这是想的什么法子,居然跑出来了”
果然。苏樱心里沉甸甸的,脸上却不肯露出分毫“窦郎君说好了来看我,自然不会爽约。”
“是么”卢元礼走近了,抱着胳膊靠着墙,绿眸带着嘲弄的笑,“方才郡主府的人找过来了,你那窦郎君灰头土脸逃了。”
两拨人在卢府门前遇见,窦晏平快马加鞭跑了,郡主府的人紧追不舍,也许这会子已经抓住,押回郡主府了。看起来她这个靠山,并不怎么靠得住。
“大兄想是误会了,”苏樱笑了下,“窦郎君方才就说了家中派人来接,至亲母子,哪有什么逃不逃的”
“是么”卢元礼忽地倾身,逼到她脸前,苏樱本能地后退,他伸手一撑,将她禁锢在墙与他之间,“窦晏平乳臭未干,你真觉得他敢违拗郡主的意思”
热烘烘的男人气味劈头盖脸扑上来,苏樱屏住呼吸。他不是窦晏平,窦晏平是温暖干净的瑞脑香气,他的气味总似夹杂尘灰,陌生突兀,浑浊不堪。忽地看向他身后“大母。”
卢元礼下意识地回头,她如游鱼一般,倏一下逃出他的禁锢,逃去阶下站着“大兄。”
她那双总是笼着烟染着水的眼睛隔得远远瞧着他,绿萼的花雨无声无息落在她衣上发上,卢元礼屏着呼吸,半晌扯了扯嘴角“妹妹。”
心脏到此时才如梦初醒般的,大声用力地跳动起来,让人突然有了种荒谬的想法,这般绝世颜色,便是娶来为妻,也不是全不可行“怎么”
“郡主膝下只有窦郎君一个,便是此时主意有些不同,将来总也会低头,”苏樱慢慢说道,“大兄英明睿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寡妇娘养着独生子,耗得久了了,当娘的心软,自然会同意。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卢元礼一步步走近“就怕妹妹等不到那天。”
要了她。近水楼台,掌中之物。不信她破了身,窦晏平还肯要她。
“有我裴阿兄居中调停,不会太久。”苏樱没再躲,一双明眸毫不畏惧地看着他,“你我兄妹,世人皆知,大兄前途无量,若肯成全,妹妹不胜感激。”
卢元礼听出了她话里的威胁。兄妹名分,卢淮的丧期,窦家和南川郡主都不是寻常人物,只要她拿得住窦晏平,收拾他就不是难事。更何况还有裴羁,手段智谋都是上乘,那天夜里躲在暗处偷袭他的,想来就是裴羁的人。可又怎么舍得放过她。卢元礼直勾勾地盯着“妹妹想要我怎么成全”
院门外突然传来卢老夫人的声音“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让你收拾收拾回老家去吗”
却是叶儿见情形不对,请来了卢老夫人。卢元礼迎出去“还有些事,办完了就走。”
苏樱跟着迎出去,扶住卢老夫人,余光里看见卢元礼似笑非笑的脸“妹妹,我走了。”
他转身离开,苏樱福身相送,心里并不相信他真的会走。也许会继续拖着,也许会躲在哪里伺机行动,如今话已说明,图穷匕见,他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她方才真该带着窦晏平一道去崔家,早些把事情定下来才好。
眼下,也只能等着窦晏平的消息了。
窦府。
窦晏平甩掉追兵下马进门,回头吩咐窦约“你去卢家找苏娘子,这几天就留下照看她,不用回来了。”
窦约吃了一惊“郎君身边岂不是没人照看”
侍从都被南川郡主关起来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