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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破(1/3)
    十余步外,亦有人望着澜音,眼底微藏不悦。

    “那个披红梅斗篷的就是谢澜音”

    陈妙容华衣美饰,手里捧着锦袋包裹的紫金小手炉,眉头微皱。

    小丫鬟忙道“听嬷嬷说,今晚从外教坊请了三个人过来。抱琵琶和拿箫的见了好几回,剩下那个面生的大约就是她。”

    “也不知父亲怎么想的,请这么个新手过来,若是出了岔子可怎么好。”陈妙容低声抱怨着,想起方才陆修特地绕过去跟澜音搭话,又弯腰轻扣乐器的模样,不由道“陆世子近来频频去外教坊,怕不是为了她吧”

    “奴婢也说不准。”

    小丫鬟名叫锦屏,是她的心腹,也是专管打探消息的耳报神。因时常帮主子打听陆修的动静,加之手头阔绰,银钱使得足,就连那日澜音登场遇挫,陆修为了帮她撑腰而对呛相府公子的事都打听清楚了。

    陈妙容听罢,脸上愈发不悦。

    她原本打算走右侧的拱桥,这会儿却心思微动,径直抬步转弯,绕路往澜音这边走过来。

    公府贵女的打扮自与旁人不同。

    澜音瞧见,忙跟闻溪等人侧身让道。

    陈妙容摆着端庄的姿态,拿眼角瞥了眼搁在靠椅上的鹤鸣。

    锦屏会意,当即指着鹤鸣道“这是哪里学的规矩,乐器随地乱放,成什么样子都说外教坊规矩严苛,竟是这样侍宴的吗”

    澜音听了这话,顿觉不妙。

    旁边闻溪经验老道,闻言便屈身行礼道“都是奴婢的不是。因这瑟实在沉重,且尊府修得阔朗,从门口到此处一路抱过来,难免胳膊酸痛,所以奴婢让妹妹歇会儿再抱起来。若有怠慢之处,都是奴婢管教不严之过,还望姑娘见谅。”

    言语温和,态度颇为谦卑。

    锦屏知道主子的心事,还想借机打压几句,陈妙容却摆手阻止住了。

    她特地绕过来,原是想寻个由头,让领头的乐伎去嗔怪澜音,借机稍加教训,她自己则半点儿不沾麻烦。

    谁知闻溪这般仗义,竟将过错都揽到了自家头上

    这般情形,若她还穷追不舍,反而显得心胸狭隘似的。

    陈妙容的小算盘没能得逞,又不能在自家夜宴上节外生枝,只好不咸不淡地道“不过白提醒一句,别出纰漏就是了。”

    说罢,昂着脑袋施施然而去。

    留澜音站在道旁,有点忐忑地看向闻溪她是真的怕错了侍宴的规矩,丢外教坊的脸,也给闻溪添麻烦。

    闻溪却比她老道得多。

    侍宴的规矩再多,还能比得过入宫在御前献艺的时候

    制瑟用的木料多半厚重,哪怕澜音这把已特地选了轻便的木料,恐怕也比她怀里的琵琶还沉些。她年纪更长,抱着琵琶尚且觉得沉重,澜音又哪来的力气时刻抱着

    便是去宫里侍宴,等候登场的间隙里将乐器搁在旁边休养体力,也没人会说什么。

    陈家这对主仆分明是在瞎摆威风。

    不过是欺负她们身份低微。

    在外教坊那么久,类似的事闻溪已经历过许多回,起初还会像澜音那般忐忑,如今却已能八风不动。

    她瞧着澜音忐忑的模样,轻勾唇角,宽慰道“不必担心,这种事多遇到几次就见怪不怪了,并非咱们的过错。若她们真揪着这些细微处不放,下回他们不送请帖,咱们不来就是。多大点事呢,宫里都没她们难伺候。”

    最末一句她是贴在澜音耳畔说的,声音压得极低,不无调侃之意。

    澜音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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