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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头(3/5)
    陆庚拂袖道“皇上的性情你难道不清楚既放手让太子去办,就是想除尽党羽,不留半点隐患。”

    “朝中如今是何等情形你也知道。太子稳居东宫,舅舅是当今相爷,又跟皇上最信任的仪鸾卫联手办案,威势手段都更胜从前。如今朝野上下都避着锋芒,逆案还是皇上的逆鳞,贸然插手恐怕会招来祸事。”

    他屈指重重敲了敲桌案,神情里尽是严厉告诫,“这种时候只能明哲保身,绝不能招惹东宫。你若藏了旁的心思,趁早给我憋回去”

    “回去好好想想”他肃然吩咐,寒着脸下了逐客令。

    陆修便自告退出了书房。

    外头月明星稀,清冷的夜风吹入衣袍,他独自走过廊庑,灯笼光芒落在脸上忽明忽暗,脑海里是父亲方才的告诫。

    陆庚的担忧他当然明白。

    东宫势大,与蔡衡携手办了谋逆案,加之永熙帝将此事视为心病,疑心甚重,想插手确乎凶险之极。若是一着不慎,没准还会把阖家性命都搭进去。

    所以人人都对逆案噤声不敢言,唯恐避之不及。

    可是真的不碰了吗

    陆修垂眸,澜音的容貌无端浮上脑海。

    他永远记得那个夜晚。

    倾盆暴雨里,原本整洁秀致的刺史府邸被仪鸾卫翻得底朝天,从前活泼明丽的少女独自抱膝蹲在屋檐下,将脑袋埋在肘弯中,裙裾半湿,身姿单薄,那样无助又可怜。

    若当真有冤情,怎能坐视不理

    陆修抬起头,目光落向深不见底的漆黑苍穹。

    富商的命案很快就结了。

    红香和田嬷嬷作为谋害性命的主犯,依律论处,苗氏悄无声息地进了内狱,谢玉奴则被放回了外教坊。

    时隔数日,她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脸上也病恹恹的。

    想来当时客商七窍流血,她本就吓得不轻,后又被当作嫌犯羁押起来,一轮轮的审问,回想彼时场景,也极损耗心气精神。

    回到住处的那晚,她就病倒了。

    但外教坊并未因此善待她。

    卷入后宅纷争以致闹出命案的名声终究不好听,外教坊闭门数日也令外面揣测纷纷。燕管事这些天跑前跑后操心劳累,自然暗藏不满。

    且常在御前伴驾的高内监领着教坊使之职,手底下出了这种被坊间传为笑谈的命案,脸上岂会有光

    将燕管事数落一通之余,对谢玉奴也生了厌弃之心。

    谢玉奴回来的次日,小内监便来传话,说依教坊使的意思,谢玉奴品性有缺行事不周,当退回原籍,仍去军营里当差。

    且片刻不让多留,立等着收拾好行囊,当场由小太监安排人送走了。

    也不知以高内监的手段,她能否活着回到军营。

    乐部众人目送她拖着病体离开,各自叹息。燕管事却扫尽阴霾,半点都没被谢玉奴的离开影响,只忙着让人洒扫庭舍,准备待客。

    重新开张那日,仍有宾客盈门。

    酒香笑语溢满阁楼,舞台上琵琶轻拨,衣裙艳丽的舞姬身姿袅娜,博得阵阵喝彩。

    燕管事也终于得了空暇,请乐官过来重新考校过澜音的技艺后,便破例让她这新人担了瑟部教习的任务,还安排了几首曲子让她练习,等练熟了便可登台演乐。

    听燕管事的意思,等她在乐部待熟了,还会选个舞部的人与她配合,编排些舞乐,以备入宫或侍宴时表演。

    这般安排,于她这初来乍到毫无名气的新人而言已是格外优待了。

    澜音自然得依命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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