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出了这档子,自然是冲着谢玉奴去的。”
“女人的心当真是狠呐”
周彦说完,摇着头啧啧称叹,似乎比起人命官司,他反倒对这风流艳事更感兴趣。
陆修穿着身墨色锦衣端然坐在圈椅里,修长的手指把玩案上一支狼毫,俊眉微抬,“周大人既有此猜测,何不把她召来问问”
“陆大人这话说得”
周彦就着蒲团坐在炭盆旁,拿过新煮的泉水泡了茶,斟好后起身亲自递到陆修面前,道“那位毕竟是燕王妃的亲妹妹。怕是我前脚才找人问话,后脚就得让燕王妃堵在家里。大人恐怕不知道,苗家主母早逝,嫁进贺家的这位是燕王妃拉扯大的,情分深着呢。”
“那依周大人的意思,要点到为止”
周彦讪讪的笑了笑,片刻后,见陆修神情不似开玩笑,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这也是周某作难之处。”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周某虽出身微末,到底也算半个父母官,碰上这样明目张胆害人的,哪能真的视而不见”
“若周某真有枉顾律法的胆子,当初也不至于去求大人。总归这九品红极难辨别,整个京兆衙门没旁人能认出来,想昧着良心草草结案也不是难事。”
这话倒是实情。
陆修虽与他私交不多,却也知周彦在这圆滑做派下是藏了些真本事的,否则,单凭周彦贫寒的出身,坐不到如今的这位置。
之所以闹这一出,大约是实在看不过眼。
遂啜了口香茶,道“既不能昧良心,就让人传唤那嬷嬷吧。”
田嬷嬷很快便被带到了京兆府衙。
她在苗氏身边还算得脸,长得白白胖胖,虽是仆妇的身份打扮,簇新的绫罗穿在身上,却比寻常小官吏家的夫人还体面些。
进门之初,她也是百般抵赖,直到周彦甩出证据,加之陆修沉目追问,见实在抵赖不过去,才垂了头老实招认。
至于谋害性命的缘故,她是这样说的
“奴婢就是看不过眼少夫人天仙般的人物,配他贺谦绰绰有余,怎么他就被外头的狐狸精勾了魂,整天不着家,气得少夫人生了好几场病。奴婢受少夫人恩惠,无以为报,总要替少夫人除了那祸害”
“九品红是奴婢偷拿的,没旁人知道。如今既查出来了,奴婢死不足惜,却也要让贺家知道后院不稳的厉害,往后再不敢轻慢少夫人”
田嬷嬷跪在地上,说得咬牙切齿。
陆修坐于上首,看着这幅忠奴护主慷慨赴死的架势,没说什么,只觑向旁边的周彦。
周彦耸耸肩,神情了然而无奈。
很明显田嬷嬷是有备而来。
她既一力担下罪责,若京兆府衙还要刨根问底,逼问她背后的主使,且不说田嬷嬷会不会招供,即便招了,恐怕也要被扣个屈打成招、被迫诬陷主子的罪名。到时候老县主和燕王妃找上门来,周彦可招架不住。
陆修久在朝堂,焉能不知田嬷嬷的打算
但强行审问并非上策。
他未动声色,让田嬷嬷在口供上按了手印,而后命人收监看押起来。
对上周彦疑惑的视线,只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比起陆修的好整以暇,贺家这会儿鸡飞狗跳。
贺谦近来在京城外有公差要办,忙得跟陀螺似的。原想着忙过这阵子就赶紧去谢玉奴那里听曲子,在温柔美人跟前换个舒心惬意,谁知道事儿还没忙完,长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