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之瑾随苏氏步趋入正厅,抬眼只瞧见箫姨一人,虽穿着赤紫对襟棉衫,不是寻常的素布麻衣,但周遭既无说媒冰人陪同,更未见纳采需备的雁礼,她的心往下落沉。
想必定不是来提亲的了。
说不上失望还是松口气,邻里之间探望,倒是没那么些章法。
苏之瑾上前福身,“箫姨近来可好这是我姑母,今日恰来府上看我。”
苏氏也只当这是邻居寻常登门,面色大缓,笑握她手示坐,“总听嫂嫂说起箫姨,隔三差五给哥们姐们送杏分梨的,有着菩萨心肠。我嫁的早,你们搬到间壁时,我已经入了靖安侯府,一直没机缘去看你,今日可算见到了。”
苏府丫鬟们也有眼力,见已落座,热茶果盘,果脯蜜饯皆摆上茶几。
“姑奶奶过誉了,奴哪有那么大面倒是奴平日里多有叨扰,得亏老爷夫人不嫌,平日总差些小活给奴补贴家用。”
箫姨客套回话,又转向苏之瑾,“谢瑾姐儿惦念,奴都好,听宜哥儿说你前些日子摔了,可好全了”
“劳您操心,无大碍了,是我自己太淘了些。”
苏之瑾心里盘算,看来仲宜哥哥是同箫姨说起过她的,那没道理不提及说亲一事。
她抬眉与苏氏对望一眼,后者会意,婉媚轻笑,“今日不凑巧,我嫂嫂和大哥都有事出门了,家中唯有我这个做长辈的”
箫姨的言词不卑不亢,也不像是个不懂规矩的,苏氏已放下芥蒂,“箫姨今日所来何事不妨同我说说,等嫂嫂回来,我转述给她,也是一样的。”
“还是我们宜哥儿的事。”
苏氏顷刻眼风暗转苏之瑾,姑侄女俩皆提了口气,均均把腰往前捻,怕不是登门来送拜帖了
这倒是把礼做足足得了,哪怕是簪缨世家,请帖之事也是差遣奴仆往门房一放便可,婆家能亲自登门下帖倒真是重视。
倒还真是个帖,只是
“皇恩浩荡,托圣上赏赐,宜哥儿在纱帽巷置办个二进小院,这不拟在月底办暖房酒,托我来给老爷夫人下帖子。”
箫氏将帖置于黄花梨木桌几上,眼底满是知足笑意,“他爹早逝,我们娘俩儿也算是苦尽甘来,没辜负这些年邻里们的帮衬,宜哥儿明日便要去翰林院入职了”
看来授职文书下来了,苏之瑾剔了眼红帖,上书字体恭正圆润,是她熟悉的赵体小楷。
“这是宜哥儿的字罢写得真是好,我那小儿连两分笔力都比不上箫姨,你可要享福了。”
“姑奶奶自谦了,宜哥儿哪能和靖安侯府家的公子比。”
二人热切言盏场面话,几番你来我往,苏氏见阿瑾滴溜溜的眸还在瞧帖子,便抚抚鬓,试探道,“宜哥儿以后是吃官家饭的了,又有独门宅院,也算有出息,是时候该说亲了箫嫂子没给他相看相看媳妇”
“不瞒姑奶奶,为这事我们娘俩还起过争执”
苏之瑾的心抖了抖,抿茶竖耳,听她往下讲,“也不怕姑奶奶笑话这前不久御史夫人来是送春日宴的请帖,明着赏春,暗里不就是让姑娘公子们相看的意思可这书呆子就是不愿去,还说即便高门大户的小姐真能瞧上她,回来也只能当祖宗供着。你说气不气人”
“箫嫂子先别气,宜哥儿这话虽糙,理却不糙,世家千金确实是不好伺候的。”
苏氏障袂低语,“宜哥儿这般有主意,怕是早已有心意相通的姑娘了,他就没跟箫嫂子说过”
“还是姑奶奶见识广,我这无知妇孺哪有这样见地只能日日在他面前哭,他听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