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江栩淮拢着她,指腹缓缓抚顺她的发丝。
对上她眸底微微闪动的碎光,他笑着解释,“但不是我。”
舒知意挑挑眉心,示意他说。
“选址,设计到建造。”江栩淮说,“都是我母亲一人完成的。”
舒知意呼吸轻微地加重。
默了几息,她轻轻问“伯母以前是学建筑的吗”
“对,她以前在麻省理工深造。”
江栩淮声线平静,没什么波动,“学院的建筑学世界排名第一。”
空气因为记忆的倒流叙述,莫名地变得潮湿。
她用力地抱他。
不让彼此之间留下一厘空隙,舒知意轻颤眼睫,小声道“再多说点。”
“关于伯母的事。”
人在离世后就变成了一张白纸,纸面上遗留的点点痕迹,全靠思念的回忆。
记得江栩淮母亲的人少之又少。
她的痕迹愈发浅淡、模糊,快要看不清轮廓的界线。
没人愿意重新变回轻飘飘的白纸。
舒知意想为她添上几笔线条,哪怕只是记住一些瞬间也好,她是江栩淮深爱的母亲,占据着他心底重要的位置,她值得被珍视。
似是能看穿她的心事,江栩淮没问原因,只是稍停一刻,而后回道“好。”
“想听什么”
他的下巴轻贴在她的发顶。
声线随着喉结的上下滑动频频拨振,舒知意头皮上的神经跟着微颤,有些酥麻,但她并不觉得难受。
反而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
“就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江栩淮宽大的掌面把她纤细的手指全部包裹住,覆盖着,摩挲着,抚摸着。
“五岁前的记忆都没什么印象了。”
他眼睫半闭,“上小学的第一天,老师就把她请到学校里去了。”
舒知意笑“你闯祸了”
“我和一个男生打架,具体原因记不清。”
“伯母骂你没有”
江栩淮“没有,她把我带回家。我很倔,不肯讲话。”他无声地弯唇,“她没问我原因,只告诉我不要让自己受委屈,但凡不违反法律不管我做什么,她都能理解。”
舒知意仰头看他“她很爱你。”
江栩淮视线下滑,静静地和她对视。
目光交融时,他把云雾再拨开了一点轮廓,继续说“我八岁生日那年,她送给我一盒乐高积木。是她很喜欢的地方,罗马许愿池。”
“我拼的很快,她很惊讶,问我以后想不想做一名建筑师。我知道那是她的梦想,所以我说我想。”
“然后呢”舒知意问。
“然后”
江栩淮嗓音里溢出轻笑,“她在之后的每年生日都送我一盒乐高积木,难度越来越高。”
舒知意也跟着笑,停了停,她有些茫然“那你之后为什么没有去学建筑。”
顺着这个问题,江栩淮压了点眼睑,视线随之停落在虚空,没有归宿。
“因为恨。”他的呼吸很淡,话语的情绪也很淡,“恨她抛下我,恨她言而无信。”
“继而,有关于她的一切东西,我都没有了兴趣。”
倏然间,舒知意的呼吸屏息。
她心脏仿若被抓紧,隐隐的酸涩涌上胸腔。
以往,都是她在说他在听。
他永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