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打着饱嗝嚷嚷着要消食,两人一路从烧烤店,走了五公里回到医院。
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偶尔公路上开过一辆大货车,再偶尔,深夜摩托党从耳旁呼啸而过。
但更多时候,茫茫夜色下只有彼此的脚步声。
整个城市都睡了,深夜的军区医院却依旧灯火通明,急诊分诊台的同事还在精神抖擞地聊着天。
抢救室的灯亮着,江月疏短暂停留了片刻,便走向更衣室。
刘主任满手鲜血,盯着患者监护仪上的生命体征,问正在给他系手术服的护士“宋哲现在能不能过来”
对方动作麻利,语气也很焦急“已经打电话催了,宋医生说最快也要十分钟。”
刘主任沉吟“来不及了,马上手术。”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无菌室的空气安静了一瞬,大家都看过去时,穿戴整齐的江月疏已经走进来。
刘主任没多怔愣,目光变回以往的果断严厉“准备好了”
“嗯。”口罩外露出的眼睛明亮释然,星星点点的光,“我来当您的助手。”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很成功。
刘主任把最后的缝合交给她,看着小姑娘有条不紊的动作,早已没了昨晚面临死亡时的慌乱,不禁流露出赞许的眼神“健身房报了”
江月疏一边沉稳地打着结,一边回答“报了。”
刘主任笑着看她一眼,放心地转身离开。
十号那天,谢逢则接到领导命令,提前归队。
江月疏送走了父母才知道他已经在路上,开着车给她打电话。
电话里说,最近可能会失联一阵子。
江月疏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滋味,却没多问,知道大概是要出任务。
“健身房老板是我发小,你去了用我的卡,让他给你安排单间。”
江月疏关上门,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天晚上无意中提到健身房,他直接给了她一张会员卡,居然位置就在医院对面。
不过因为是会员制的高级会所,没登记在团购a。
她去过的那家离医院还有两站路。
江月疏本来不想要,他说是发小开业时送的,他没机会用,留着也浪费。
越往山区开信号越差,对面的声音也时有时无。
江月疏好不容易才听清他说什么“你把剩的那几张次卡退了,那家环境不好,进去都是吸二手烟。”
心口酸酸涨涨的,也泛着甜,她对着空气点点头“嗯。”
谢逢则的声音似乎卡住了“喂”
“听到了吗”
“我刚才说”
“听到啦。”江月疏忍不住笑出声。
信号太差,通话直接断了,她点开微信给他发语音“都听到啦。”
“你好好开车,注意安全。”
过了十分多钟,收到他短促却耐心的回话“好。”
江月疏没想到,这是未来一个多月,两人最后一次联系。
“昨夜那事儿你听说了吗”
“啥”
“就那个中了十三枪,全身骨头都碎了的好可怕。”
“又是部队的”
“不然呢早知道昨晚不答应帮淼淼代班了,这种事儿见一次,得好久都缓不过来。”
“唉,真可惜。”
“是啊,长得还挺帅的,好像是个什么队长,还没结婚,就这么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