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都根据刘执的指挥,将人从肩上卸下,放在床上。
宁都看了看昏睡不醒的李三,又看了一眼刘执,抿唇,“这不妥吧不如将人抬到后院我的房间去。”
这二楼的房间除了那几个包间,特地留了角落里的一间出来,平时是刘执自住的,虽说内里陈设简洁,没什么“闺房”旖旎的模样和氛围,反倒像书房,但毕竟还是姑娘家住着,所以宁都有此疑虑也正常。
他是刘执的大哥刘奉派来保护、协助刘执的,自然方方面面都要考虑,方才抬人的时候,大厅已经有几桌客人,听到动静都往这边张望,这要是被人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恐怕于刘执名声有碍。
何况刘执现在对外宣称的还是“已婚”、“夫君常年在外走商”,眼下“夫君”不在家,明目张胆地弄了个脸蛋不错的男人回来,还是晕了抬回来的,不定被人编排成什么样子呢
刘执当然明白宁都的意思,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宁都,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怎么揣测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们捂不住,即便没有李三,也有张三、陆三”
宁都想反驳,又听刘执道,“按这个说法,与我往来的男人多了,别的不说,就单说贾真,都不知来了茶楼多少趟了,还有经常来喝茶喝到半夜的鳏夫江大哥”
她笑吟吟地抬头看向宁都,“还有你这个常常寸步不离替我办事的俊俏账房。”
宁都“”
他因为知道自己和主子刘执完全没事儿,所以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一点,但经刘执这一提醒,冷不丁一身冷汗冒了出来在外人看来,他可不是跟刘执走得太近了么
正如刘执所说,要是别人想编排,怎么都能编排出来。
好在刘执现在是假身份,就是出来玩一阵子,早晚都要离开临安的,编排就编排罢,反正他们编排的是临安的“刘掌柜”,不是京城里的郡主,若听不到心不烦就算了,听到了再找人算账
见宁都虽然不再说话了,但依旧一脸不爽,刘执反而安慰起他来,“放心,你家掌柜的为人还是不错的,人缘也好,正经人不会无缘无故说我的坏话的,若听到了反而还能帮我反驳几句呢至于那些整日街头巷尾不正经的人他们又不是光说我,那种人谁不说搭理他们纯粹浪费时间。”
宁都无话可说。
“你先忙去罢。”
啊说一千道一万,虽然有些尴尬,但宁都觉着他杵在这里还好些,他要走了就剩一男一女岂不是更
刘执见他犹豫,哭笑不得,“你这是保护我还是保护李三他昏迷了,对我做不了什么,反倒我活蹦乱跳的,难道你是怕我对他”
“没有,不是”
宁都一脸正色,转身,“我这就去请大夫。”
待宁都走了,屋里只剩下二人,一个昏着,一个坐着,空气突然间诡异地安静起来。
说起来,刘执好像从未和李三单独相处过,每次他们交流,都有其他人在场。
她看了一会儿李三的脸,回想起刚见他第一面时,李三正和小豆子跟一个骗子在大街上周旋,她当时就想,这人倒是有几分正义感的,就是嘴太贫了,看着很欠儿,但不知怎么,他会给她一种自由自在放肆活着的感觉。
而认识的久了,她渐渐发现李三也并不自由,跟她一样被许多东西所束缚,也许这世上每个人在乎的东西不一样,但总有那么一两件,会一直拉扯着你,就算努力地翻越过去了,恐怕也还会有新的出现。
人生向来如此,所以刘执倒也没有气馁,反正总要活在这世上的,就连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也有被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