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到底是怎么计划的。”
赵括看着赵牧,长叹一口气,从掌兵以来他就在做局,利用郭司马打压廉颇旧部,设圈套掐灭郭司马气焰,放弃长平关故关自陷风险,气走赵牧让他逃出生天。
这些布局他推演了很久,没有必胜的把握却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可他就像一个修补匠,在棋局进行的过程中需要不断地修补漏洞,处理危机,真正的决战还没开始,他的棋局就开始漏风漏雨,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赵括,开始动摇。
尤其是这次冯亭的事情,冯亭本来就是上党降将,投降以来自成一派,廉颇掌军两年都没有彻底清除冯亭的影响力,更别提刚刚掌军的赵括了。
当初冯亭是带着十多万上党士兵投降赵国的,到了现在这十万士兵依然只听冯亭,所以冯亭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一旦生出异心将直接导致赵军分裂。
赵括看着面前的赵牧,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再不怀疑弟弟的能力,十六开智后,吾家一门双杰,父亲在下面都会笑醒吧。
过去这些事情只能自己思考自己扛,现在有了人一起出谋划策,这种感觉很踏实。
赵括温暖的一笑“我的棋局你都猜到了,但我这么做的考量你应该还不知道,今日为兄便与你说一说,有劳子羽了。”
赵牧微微一笑,这种被信任的感觉真是让人舒服,这便是该死的亲情吗。
赵括拿起茶碗,倒了一滩苦茶在桌子上,手指在一滩茶周围划了一个圈“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目前我军四十万之众,秦军六十万之众,自陷围困,何惧之有。”
听到这话,赵牧禁不住重新审视自己的兄长,信心爆棚,豪气万丈,原来他真的是自陷包围,自己能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
十倍之围是没错,但那是在平原来讲,现在的长平战场可是山地,秦军凭借韩王山的险峻,丹水河的湍急,百里石防线的坚固,堵住重要隘口便可形成合围,根部不用十倍之兵。
赵牧思考之际,赵括已经铺开了地图。
手指在韩王山下的哨所处点了点,正是赵牧刚刚夺下的那个“此处便是两军必争的隘口,秦军定争。”
然后又在丹水河沿岸划了个圈“此处地形平坦,水流平稳,跨河之后便有百里开阔的平地,亦是秦军必守之地。”
赵牧看着赵括“所以秦军兵不需要十倍之兵啊,同样的兵力,就能将我们困死。”
赵括点点头,指了指碗里仅剩的苦茶“困死我们的不是秦军,而是赵王。”
“这场战争赵国已经不可能胜了,大梁山上的粮仓你已经看到了,几百仓的沙土,骗的了秦军却骗不了自己,从我掌兵以来,来自后方的补给便越来越少,一开始还是半车粮半车沙,到后来便都是沙石了。”
“你推测的不错,赵丹的暗语就是那个意思,四十万赵军已经超过了赵国的供养能力,虽然是他的座下儿郎,他却想让这些战士悄然消失,换我为将就是让我尽快结束战争,饿死这些赵军,拼掉尽可能多的秦军,然后我背千古骂名,他随时准备割地求和。”
说到这,赵括倒了满满一碗的苦茶,一饮而尽,可苦茶再苦也不及他脸上的笑容苦。
“此种情况,为兄才出此下策,引秦军包围,然后在预定的战场与敌军交战,敌军虽然占据地形优势,但我军被困死地必然能爆发出更大的勇气,以士气之优,拼他个鱼死网破。”
说完重重拍桌子,脸上满是决绝。心中的棋局藏了好久,今天终于一吐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