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母亲带我去拍卖会给她撑场面,那场拍卖会以地下宴会形式举办,并不算正规,因为他们拿出来拍卖的都不是什么能光明正大流入市场的东西。
里面甚至还有一些人体部位,虽然官方解释这是所谓七大美色之一什么什么的,总之我欣赏不来。
我最讨厌的就是人的眼睛。
但是这场拍卖会最吸引母亲的恰巧就是这样藏品。
在她和人叫价的时候,我谎称自己身体不适,跑到了天台去。
天台上有一颗大树,旁边贴心地安装了一把长椅,我坐在长椅上,眺望远方星火点点。
楼房的灯光、公路上路灯灯光,川流不息的汽车灯光。
开关门的声音、和辱骂声忽然从身后传来,我转过头,看见经理打扮的家伙正在推搡训斥一个侍应生
“你怎么回事以为自己长得好看点、把自己说得可怜点,就可以在这种场合浑水摸鱼吗要不是听介绍所的前辈说你是没有亲人照拂的孤儿,但是工作很认真,就算你说你只要三分之一的薪水我也不会雇佣你的”
他骂骂咧咧了半天,我一开始想着等等算了,可他怎么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没办法,我最后只能拢了拢身上礼服的披肩,站起身走上前去。
“这种场合,原本就不应该出现没有查明背景的无关人士吧”我问,“先生,你既然作出选择,后续发生了什么问题都应该要由自己来承担吧一味地怪罪别人有什么用呢是你给了他这个机会啊,最失职的人应该是你。”
原本还气焰高涨的男人在看清我面容的一瞬间,语气便弱了下去“艾德利安小姐”
一直默不作声、动也不动的侍应生,也跟着猛的抬起了头,转脸看向我。
“回去吧。”我说,“趁没有惹出更多乱子之前,去下面看好你的场子,我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他喏喏地说好的,拉过身边年轻的侍应生就要离开。
“事到如今,还要把未成年的员工带上吗”我歪歪脑袋,“十六岁还没有达到这个标准吧”
他像扔开烫手山芋一样放了手,一个人灰溜溜地跑了。
看着天台的门再度关上,我对被留下来的侍应生道
“别管那边了,呆在这里陪我,按你给他们打工三倍的时薪算他们不给你的部分我也会补齐的。”
那天晚上,那个被留下来的侍应生,恰巧有一头柔顺飘逸的金发。
明知道我姓艾德利安,他对我的态度却并不友好,甚至还有些冰冷傲气。
当我坐回长椅上的时候,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非常莫名其妙的,是“你的母亲正在拍卖窟卢塔族的物品”。
“那双眼睛吗好像是这个名字吧。”我的目光仍然追随着楼下的点点灯火,语气漫不经心,“听说很值钱,因为现在已经快有价无市了。”
那一族的家伙,据说都已经死光了。
“收藏这种东西,对你们来说就这么有趣吗”他又问。
“不,”我托住下巴,“那只是她的爱好而已。”
“如果是我的话,”我又道,“我会把它们都丢进海里,或者什么动物肚子里埋在地下也不错。”
“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眨眨眼睛,回过头对他笑,“人死掉的话,就是应该重新进入这个世界的循环啊。变成风、变成雨、变成其他生物继续活下去的身体里的一部分。”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又扣住自己的手腕,示意他也去听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