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你吃点东西,早点洗漱休息吧。”
江枝惑白天肯定没好好吃东西。
妈妈和乐哥估计也是。
今天正月十五。
元宵节。
迟茸心脏轻轻收缩着,又涩又麻,酸楚的心悸从胸膛扩散开,蔓延到四肢百骸。
动物也好,人也好,他不想有谁,因为自己受到伤害,因为自己徒增烦恼。
如果没有自己,他们,还有它们,不会经历这些。
迟茸轻轻呼吸几下,回身露出个笑,“快去换衣服吃东西,早点休息。”
江枝惑定定瞧着他,墨黑眸子意味不明。
“你呢”
“我”迟茸声音轻软,眼睛眨了一下,“我睡一天了,不困也不饿,晚上在楼下画画,困了再上去睡。”
江枝惑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年,盯着他隔几步的距离,盯着他唇角的弧度,眼底一片暗沉。
“崽崽。”
他声音低了几分,“过来一点。”
迟茸指尖掐的微微发白,细微颤着,缓步靠近了点,自然无恙的问,“怎么了”
“再过来一点。”江枝惑沉沉出声。
迟茸食指指尖不自觉摩挲着拇指指腹,心跳不稳,迟疑几秒,慢慢上前。
江枝惑握住他手腕,用力一拽。
“唔”
迟茸站不稳,被一把拽到男生腿上,面对面坐着。
炙热温度环了满身。
迟茸心脏剧烈跳动几下,无端觉得慌张,下意识想躲,但余光瞥见江枝惑的眼睛,又硬生生按耐住,乖乖不动,身体僵直。
“怎怎么了”
江枝惑握着少年腰身,盯着那双无机质玻璃一般的眸子,一字一句。
“崽崽,没有谁会因为你受到伤害,你妈妈不会,小白不会,我更不会。”
他总算明白少年心病在哪里。
迟行堰日复一日的折磨,日复一日的逼问,外加精神施压,少年浑噩中以为这错来源于他自身。
但并不是。
他的少年没有错。
错的是迟行堰。
迟茸瞥开视线,目光晃动。
他明白,他知道。
但是
画室里狰狞蔓延的血色浮现眼前,刺鼻的腥味,痛苦的哀嚎,通通戳进他脑海里。
少年呼吸微急,绷着身体想从男生腿上站起来。
江枝惑下意识想箍住他,瞧见少年颤动的眼睫,又松开手,给他缓和的空间。
迟茸退了几步,侧着身不看江枝惑,胸膛起伏不定,“你先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江枝惑眼底暗色浓郁,注视他好一会儿,迅速上楼换了衣服下来,又吃了点东西。
之后迟茸催他睡觉,他假装去了卧室,又出来,站在楼梯边缘望着楼下埋头画画的少年。
迟茸说他困了就会去睡。
但江枝惑看着他,打了许多个哈欠,始终撑着不睡觉,等到了早上,少年估摸着他起床的时间,又去卧室,和他到了句早安,然后说
“晚上一直不困,现在突然困了,我去补觉,你忙你的吧。”
一个人跑去了客卧,称不想打扰他。
江枝惑看着他动作,心脏沉的厉害。
崽崽在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