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的药被慢慢代谢掉,他力气恢复不少,脑袋思维却总觉得空洞,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怎么也记不起来。
可有个念头,死死的扎根在他脑海里。
他要让迟行堰入狱。
要迟行堰离开自己,离开他周围的人。
奇怪,明明他周围谁也没有。
迟茸怔了几秒,晃晃脑袋,借着恢复的力气,不停收集证据,花了不少时间,终于将迟行堰送了进去。
对于失去的记忆,他在看着迟行堰入狱后,走在路上,看见家心理诊所,随意走了进去。
医生说他是药物加心理作用,试探着引他想起。
可很奇怪,他潜意识里在抗拒,并不愿意记起。
所以匆匆离去。
既然不愿意记起,那便不记起好了。
能遗忘的,或许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他捂着空空灌着风的心脏。
再之后,就是他因为未成年,监护权不得已被挪进了大伯家,然后跳级入学,在搬校区的第一天。
在冷饮店,在寝室,在夜半舍了藏身衣柜奔去的方向上
看见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时隔一年半的重逢。
他却以为是初遇。
迟茸慢慢睁开眼,对上一小片熟悉的天花板。
江枝惑坐在床边,轻缓的拨弄他发丝,声音和缓。
“醒了,想不想喝点水”
迟茸眸子空了片刻,反应一会儿眼前人是谁,缓缓摇头。
虞渔坐在一边,眼睛很红,像是哭过了,心中焦急,又怕吓到少年,握住他手低低叫他。
“茸茸。”
江枝惑摸摸少年脸颊,触手冰凉,没什么温度,他把手心贴上去捂了捂。
“崽崽。”他嗓音低缓,“没事了,崽崽很勇敢,很坚强,不过现在,你可以不用这么勇敢了。”
迟茸看他一眼,又垂下视线。
江枝惑捂着他的脸,心头恨不得把迟行堰也扔进画室关两个月,不,最好关两年,二十年,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
他眼底藏着戾气,又压住,哄着单薄纸片一般的少年,心头情绪悸动,俯身轻轻抱住少年。
“崽崽没告诉他,崽崽保护了我。”
他又道:“其实告诉了也没关系。”
江枝惑咬牙,再慢慢放轻,“迟行堰找到我,我也就能找到崽崽了。”
迟茸垂着眸子。
那会儿江枝惑连他自己都顾不好呢。
他的记忆全想起来了,不光是之后画室里的事,还有之前,被江枝惑捡走的那半年。
迟茸抿唇,无声无息的往他颈窝里靠了靠,轻闭上眼。
江枝惑干脆躺了下去,抱着少年,安抚的摸摸发丝后颈。
迟茸头很疼,胀痛不停,太阳穴不间断的跳动,拉扯着他的神经。
迷迷糊糊又睡一会儿,等再睁眼,天已经快黑了。
江枝惑就一直抱着他,虞渔在一旁满脸担心,虞山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的,没挤进屋子,只在门口一遍遍的路过,侧目看着。
迟茸恍惚一会儿,想起记忆,又想起他们看到的监控,八成是完整监控全看完了。
腥红的,狼狈的。
因他而死和无可回避的。
通通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