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衣柜。
不然还能躲得更深一点。
空荡的楼里或许还有人,黝黑的楼下或许会有人经过,只要他在窗边大喊、呼嚎,或许会有人发现他。
或许会有人救他。
当然,也或许,不会。
他当年在画室里哭喊了那么多声,声嘶力竭,筋疲力尽,不也没人来救他吗。
他累了。
不想喊了。
迟茸眸子有些空,呆呆的,蜷缩在黑暗里,像个没有情绪的精致玩偶,不会哭不会笑。
明明今天刚刚有了男朋友,明明已经好起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又突然把他拉回以前。
他不想这样的。
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他的记忆里只有江枝惑,那个人为什么这么问,他目的是谁是他,还是哥哥
窗外的风拂过掌心,掺着雪,带来丝湿润的凉意,宛如曾经那些温热又冷却的腥红液体。
迟茸轻轻打了个哆嗦,咬住指尖,呼吸轻颤。
不可以,不可以是江枝惑。
一点点都不可以。
迟茸低头看向手机,还是没信号,但时间已经很晚了,江枝惑可能一会儿就要来接他,到时候发现打不通电话,再看见他被关在这里
迟茸不想让江枝惑着急,也不想让江枝惑搅进迟行堰那个疯子的世界里。
少年咬着指尖,在黑暗的房间里望着窗户,起身过去,想看看能不能从窗外回到原先的画室。
但很倒霉,画室外面的小窗台是不相连的,隔得很远。
迟茸抿紧唇,心脏跳的有些乱,脑袋里也哄闹一片。
“咔哒。”
“咔哒。“
寂静的楼道里突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平稳斯文,不疾不徐,但架不住腿长步子大,没多久就到了跟前。
是哥哥的脚步。
他认得出来。
迟茸呼吸紧了紧,手放在门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枝惑一路去到少年早上那个画室,里面东西都在,画架上的画也只画了一半,人却不在。
去卫生间了
他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却一眼看见手机顶端明晃晃的叉。
没信号。
江枝惑眉头轻轻蹙了起来,眼底眼神微深。
不对劲。
“崽崽”
他在楼道里走了一圈,原路折回,看着左右画室的门,轻轻出声寻找。
路过一扇门的时候,里面突然有声音响起。
“江枝惑哥哥”
少年语调清澈,扬着声音叫他,听不出半点异样,“你来的正好,我刚刚走错屋,门锁被风带上好像弄坏了,你快把我弄出去啊。”
迟茸站在门里,深吸口气,极力冷静下来,打理一下自己,不想让男生发现异样。
江枝惑停在门前,瞧着里面若隐若现的灯光,微微眯了眯眼。
刚刚,这间画室的灯应该是关着的。
“我看看门锁。”
男生语调低缓,垂眼看去。
门没被锁上,只是年头久了,卡锁栓的地方老化松弛,自己带上了,江枝惑眼底墨色浓稠,抿唇,手弄不开,朝里面少年温声道:“崽崽躲远一点,我要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