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尖叫,江落雁猛然挺身坐起。
黑暗在眼前勾勒出模糊线条,依稀轮廓仿佛仍在寝室里,眼前并没有奔腾的火焰,滚烫的油锅。
没有鬼卒,没有判官,没有阎王,更没有李隆观。
她下意识捂着娇嫩胸口,一手摸索着床铺,终于缓缓呼出口气。
屈指一弹,墙上亮起符灯。
并不明亮的光充满小小房间,桌上的瓷娃娃依然在笑。
原来是一场噩梦。
只是那梦也太过于真实恐怖了些,稍稍回想就让她心嘣嘣跳。
僵硬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江落雁变得呆呆愣愣。
忽然间希望那个梦是真的。
希望冥府鬼使真的存在,阎王爷也真的会审判罪孽深重的人。
“我是该下油锅的人。”她喃喃自语着。
不觉间泪水涌出了眼眶。
呆愣了好一会儿,她才下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出寝室来到前堂。
天还黑着,窗棂外依然显出御林卫的身影。
不知该做什么,江落雁愣了一会儿又转身回里屋,看到药台上的丹炉才想起还有一些丹药没有祭炼。
也记起那是顾淮订购的丹药。
人家是付了定金的。
想起定金想起玄晶,她忽然有些期盼李隆观大喜的日子快点到来。
那样就可以离开玉京回岷山了。
那里的岁月贫瘠困苦,百姓们看不起病买不起药,生了病胡乱采些草药乱吃,要么就是熬。
无偿给他们看病炼药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赎罪。
江落雁开始整理药材,忽然想起再过半个月岷山脚下枯黄草丛里会冒出绿芽,嫩嫩的好像婴儿的小脚丫,心里也愈发期盼着再见岷山。
正月十六的晨曦依然懒在被窝里不肯冒头。
天依然黑漆漆的。
避免被芝宝林后墙外的御林卫发现,顾淮从后门上车,一路从西五环城回到镇抚司。
过家门而不入,风萧萧和姜沫下车,养生主上多了一个干瘦老者。
季典单膝跪在顾淮面前一手抚心,垂首道“参见主公。”
“季老今后无需多礼。”顾淮抬手虚扶,“收你为血誓之奴也是形势所迫,已是一家人,本官自然以礼相待。”
干瘦老脸上神色一松,季典起身又是一礼,斜签着坐在顾淮下手。
堂堂阴阳道大宗师成为血誓之奴已是无奈,还好顾淮一番话很有人情味,不然被呼来喝去活着也没意思了。
“平王父子有没有起疑心”顾淮问道。
季典微微欠身,“主公放心,接到命令后老奴辞行、平王父子并未过多挽留;白叶观主静真道人是老奴至交,几日来住在他观里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人等。”
能瞒过阴阳道大宗师眼睛的人物并不多,顾淮点头道“接下来有件要务需季老出手。”
言罢布置任务。
季典只听了几句就瞪大了老眼,心里先惊后喜。
惊的是主公虽年轻,手段也太狠了些。
喜的是如此要务交给自己执行,可见主公有多么信重,如今看来成为他的血誓之奴未必是坏事。
顾淮最后道“有内廷青鸾卫、严相以及本官配合你,季老务必不能出差错。”
季典郑重一礼“请主公放心,老奴必不负主公重托”
养生主在金水桥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