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朵望着空无一人的窗外有些发愣。
当所有喧嚣一下子被抽走,当安静再一次笼罩了一切,她忽然想回到忙碌的早晨、昨天、前天、大前天甚至很远很远。
听听声音,听听别人说话或许能证明自己还在。
从十五岁起独自一人闯荡江湖,她并不是一个害怕安静的女孩子,也不害怕孤独。
相反,安静与孤独会给她带来安全感。
哪怕每晚都会被如期降临的噩梦包裹住,每天早上都在泪流满面中醒来,她也不曾畏惧过。
一个人过年,她已经历了三次。
不觉着孤独反而感觉很好,只要有符箓和钱陪伴,哪里都可以是家。
然而此时此刻。
宁朵缓缓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浅灰色储物指环,钱、有了,符箓、也在,却没有家。
连影子也走了,不肯留下来过年。
父亲、母亲、师父、哥哥、姐姐、小妹,亲人们的身影一一在脑海中浮现,音容笑貌已变得模糊只留下一个淡淡轮廓,有一个人的样貌渐渐清晰起来。
他阴冷的笑,平静的笑,得意的笑,调侃的笑,色眯眯的笑
都那么帅。
却不见。
“坏大人。”
宁朵绷住了嘴,轻轻敲着柜台发出当当响声,分散注意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无非一个人过年而已。
挺好的
她用力点头似乎是想告诉谁。
伤感却不管不顾的推着她想冲进屋扑在床上大哭一场。
或许哭一场也好。
哭完炒四个菜,烫一壶酒,摆上两个碗两双筷子,假装他就在这里。
子夜时分顾府里的鞭炮应该很响很热闹,红袖姐、夫人、姜小姐围在他身边也应该笑的很欢快。
对了,那个灵秀如水的燕香泥小姐也会在。
热闹是你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可我在等。
一直等。
哪怕你永远不来。
泪水不知不觉已流下,宁朵慌忙擦去似乎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软弱;进屋、关上门、扑在床上,他就看不到了。
童颜少女稍稍扬起了头让自己显出几分坚强,也想让或许正看过来的他看到自己并不是很在意那种事。
转身走向里屋。
身后却传来店门声响。
是他来了
宁朵立刻转身。
却看到一位锦衣少女正走进门。
失落感坠的心狠狠一沉,宁东圆润婴儿肥小脸上的笑容不等绽放又收敛了起来,颔首道“对不起,打烊了。”
锦衣少女却愣了愣随即惊喜叫道“你是宁朵姑娘听出你声音了,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呀”
“嗯”
宁朵这才意识到早起忘记了用易容符,也才认出了面前的锦衣少女。
“宁姑娘,我是香泥呀”
燕香泥快步走过去牵起了宁朵的手,“不认得我啦”
“原来是燕小姐”
“不用那么客气呀,叫我名字就好啦。”
手被燕香泥牵着,宁朵看着面前的灵秀少女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原来大人也没接她一起过年
二女牵手相视微笑。
燕香泥顽皮的笔了笔,“我们一边高诶,宁姑娘几岁”
“十八岁,马上十九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