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流光倾泻的玻璃花房,栽种着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异国花种和高矮相间的绿植,它们被错落有致地放置着,我似乎来到了一个弥漫着馨香的彩缀天堂。我的搭档早就到了,正坐在花叶丁香树下的一张绿色长凳上低头思考着构图,一派认真的模样。他的侧颜浸润在阳光的金晕之中,清风拂过浮雕般柔白的鼻尖与雪花似的睫毛,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柔。
不愧是王道美少年,我实在是不太忍心打扰这幅美丽的画面,要是是一位更会画画的高手在这里就好了,我由衷地这么想着。
“你来了,宇贺神同学。”他抬起头,亲切地朝我打着招呼,“你的画架我也一起搬过来了,坐在我对面的位置可以吗我觉得这一块是光最好看的区域。”
我朝他说了声谢谢,就从善如流地来到了他指定的位置“是这里吗”
“再往右边一点点,嗯嗯,就是那株玫瑰花球旁边。”我落座以后,他突然对我请求道,“可不可以首先给我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我感觉我现在进入状态了。”
“当然没问题。”我被对方身上大画家的气场所震慑,不免有些不知所措,“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他举起手指挥着“手的话就那样放松搭着吧,没问题;请把头往我指的方向再低下去一下,脸,再稍稍转过来一点,然后看着我一直看着我就好了,尽量不要动。”
“好的。”我抬起眼睛的那个瞬间,就和眼前的少年对视了。
“对,就是这样,很漂亮,我会好好画出来的。”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淋漓的水光,那是一种攫取到灵感的瞬间会露出的光彩,很像湖面的涟漪。就是这样熟悉的、日常的神情,在这一刻,像洪钟消逝后回旋的嘤咛,击中了我。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长长的光柱从落地窗斜射进来,在多面的大玻璃杯、蘸着露水的九重葛、以及石斛盆栽的铁皮上绽出光亮。幸村的校服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是被解开的状态,领带也被人为地扯松了一点,轻薄宽松的外衣剪裁得恰如其分,每当他挺直腰比如在他镇定自若地拿着画笔审视该如何落笔,或是用左手腕外侧抹平一绺额头上秀发时,近在咫尺的我就可以看到他隐约可见的、外凸起来的锁骨。
宇贺神真弓,你是一个神职人员。我只好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不断想着苑子小姐的告诫,把那如气球般膨胀起来的杂念抑制下来。
这使我下意识地回避视线,他却阻止了我“宇贺神同学,眼睛不要看其他的地方。”
“好的。”好吧好吧,我只能想象自己是一个物体,比如一颗大菠菜,噗嗤。
“也不可以笑。”
“好的好的,抱歉。”我立刻悄悄重新坐直。
轮到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当模特的时候十分钟就有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但是对于绘画的人来说,这点可怜的时间连观察和构思构图都不太够用。
我很快想到了一个绝妙好主意,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了我的手机“幸村同学,我可以拍一张你的照片回家临摹吗这样既不会影响你画画的时间,我也能慢慢完成我的作业。”
“当然可以,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这次是他给我当模特了,他很端正地坐在那里,一副乐于受我摆布的样子,我当然也没有客气。
“可以把腿跷起来,把手放在这个位置,然后想象我是一个举着网球拍来挑衅你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