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目光一暗,喉结滚动了几下后才起身按下了按钮,拉起了窗帘。竹笙云见状,连忙抱起一旁的被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沙发睡”
他低着头,动作迅速像受到惊吓的兔子猛然窜下床。但他刚刚起身就被程砚拎住衣领,拽回了床上。“我睡沙发。”程砚接过他手中的被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卧室门。
也许是知道屋外有人,竹笙云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第二天坐在车上去警局时便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
坐在驾驶座上的的程砚放下了手中的冰美式,抬头瞥了一眼竹笙云,讥笑道“怎么,想我哥想到睡不着”
以前的竹笙云喜欢,无非是个没见识的。但现在这个小羔羊居然也喜欢程华。那个废物,就这么讨人喜欢吗
程砚抿了一口咖啡,冰冷的苦涩味在口腔中弥漫开,但他面上仍旧装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竹笙云仍旧处于困倦的状态,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落在程砚眼里就像是默许了他的话一般。周遭的气压顿时变得极低,偏偏竹笙云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小鸡啄米般地咀嚼着面包,打着瞌睡。
程砚顿时觉得有一丝的郁闷,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样无力。他斜睨着后视镜,打量着竹笙云。他已经躺在了后排,微微蜷缩着入睡。竹笙云今天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套装,看上去像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柔顺的淡灰色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垂落在颈间,遮盖了大部分雪白的肌肤。
那乖顺的模样,让人有什么气都一时间烟消云散了。
等竹笙云完全清醒时,他们早就到了警局的门口。“醒了下车。”程砚拉下车走到后排,为竹笙云打开了车门,甚至还贴心地用一只手挡在了门框上。
竹笙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程砚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他忽然察觉出程砚的容貌似乎变化了几分,看上去比昨天更加成熟,眼底也有些细微的皱纹,像是突然增长了七八岁。
“对面那家三明治店有几个记者,你最好快点下来。”程砚低下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含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难怪呢,摆出一副温柔情深的样子。竹笙云腹诽着,但面上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他连忙走下了车,在程砚威逼的目光中乖乖挽上了他的手臂。
警局的人十分多,几乎是人挤人的状态。有的在面红耳赤的争吵着,有的在哭天喊地的哀嚎着。又是在国外,语言的不通,让这个场面显得更加可怖。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竹笙云,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看了过来。感受到这些注视的竹笙云死死咬着唇,大片大片的不安感如潮水般几乎要将他卷入名为恐惧的深渊,他仿佛产生了失重的眩晕感。
在人群中的不适令他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他像是失去庇护的幼鸟,本能的靠近了程砚,即使他并不是很喜欢程砚。但在这个陌生的人群中,程砚是他唯一的稻草。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程砚的衣袖,但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他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他刚想松手,程砚却反而一把揽过他的肩,将他护在了怀中,抵挡着人群的冲撞。
这不对,竹笙云心底有个弱弱的声音在告诉他,但对于陌生人的恐惧占据了上风,他暗暗告诉自己,他只是想找一点安全感。而揽着他肩膀的程砚却微微蹙眉,竹笙云的肩膀很单薄,仿佛只要他轻轻一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