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庆幸我的父母三个月前搬到了帝国中央的银河星,全体新人类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之一。下一秒我不住觉得自己是个畜牲,我值守着坎特星,这个星球上的人们守着我长大,而我长大后,便一直守着这颗星球,自被授予战士最初的勋章踏入银河开启宇宙的征程伊始,这颗星球就在旁边默默记录着我成为战士以来所有的荣光与血泪,初出茅庐的时候我就在坎特星,攀爬到如今泰坦最高指挥官的位置,我依旧在坎特星,它是我的故乡我的童年组成我记忆的一切,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是我熟悉的亲人,每一次星舰出航,他们都异常热情地夹道欢送,这是个勤劳好客的星球,有着足够质朴善良的群众。”
“我的脑子里很乱,这些纷杂的与人的联系驱逐了生理上对未知最本能的恐慌。我很自然很冷静地下达帝国指令。这条泰坦上的所有人都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多年最优秀的战士们。他们冰冷地执行我的命令,操控面板,装填武器,确认弹道,这一次我们不需要计算弹药量了,我们投入了星舰所有可用的弹药,包括量子炸弹。一旦引爆,它能从亚原子层面摧毁粒子链接,一切有条不紊地运转着,恐慌的魔鬼在我们的默契配合下被短暂地驱逐了。”
“太空战役总是非常短暂,十分钟,或许更短,整个坎特星变成了彻底的寂静岭。火炮从星舰炮口发射而出的时候,宇宙安静极了,极其微量的空气不足以让坎特星上人们的惨叫传播到我们耳中,也许死亡太快,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结束了一生。我乐观地想着,这是我仅存的祈祷。我恳求上天不要残忍地将死亡前夕的恐惧降临在这群从未做过不法之事热情善良勤劳又友好的人们身上。火光照亮宇宙,爆炸时候的蘑菇云安静地腾起,耀眼的光芒逐渐填满了视野所见之一切,连同我的记忆一起埋葬在这短短的十分钟里。”
“后来我才知道,摁下发射按钮的那个年轻人,今年刚上我们战舰的联盟校军事系专业第一毕业的小伙子,是从坎特星一路爬上来的平民家的小孩,坎特星是他的故乡,他的父母全在坎特星的i区没有被星兽摧毁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以什么样的心情驻守在岗位上操纵着量子计算机完成弹道计算,我也不知道他摁下发射按钮前的一秒是否有过不忍或挣扎,当时他只是清晰地告诉我,长官,弹道一切良好,请求发射。”
“理论上,在断尾求生的意志下,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人类会像亿万年间进化的道路一样,打败一切对手克服一切阻碍所向披靡,我们也如此祈祷着,所有人都如此真挚地祈祷着,直到那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再度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像是一团摸不到,杀不死却在物理层面存在的幽灵。”
“人类将x69命名为星兽,起先帝国完美封锁了坎特星事件,普通人类的生活依旧如常,只是足够聪明的那批人跟着天之骄子们移居到银河星为首的内部星球,变化悄无声息地发生了。直到越来越多的星兽逐一出现,新人类被其完全包围,彻底沦为星兽的口粮仓库。不可避免的,从边缘星球向中央星球迁徙的大逃亡正式在明面爆发,哪怕帝国在第一时间控制所有官方记录下跃迁虫洞的进出,铺设媒体24小时从各渠道各方位各角度无休止地宣传试图安抚民众,逃亡依旧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原本因地制宜通商往来各有所长的星球,被划分为了三六九等,新人类不均匀地涌入内地,年老体弱的新人类们被遗留在原地,虫洞跃迁的船票在一夜之间哄炒至天价。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一朝得手赚的盆满钵满,有人在其中几十年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