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于本能地小跑上前,停在距离钟席诀两步远的位置,面上端着个欲言又止的踌躇神情纠结半晌,最终还是动动嘴唇,期期艾艾地开口唤了他一句,
“二哥,你回来了。”
“二哥”
钟席诀正欲迈过门槛的动作突然一顿。
实在不能怪他疑神疑鬼,毕竟他二人作为龙凤双生胎,年岁上约莫只差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那小祖宗妹妹平日里对他几乎都是直接以名字相称,只有在牵心愧疚亦或有事相求时,才会甜甜地叫上他一声二哥。
“你”
想到这里,钟二少爷十分谨慎地收回步伐,敛着眸子将钟星婵上下谛视了一番,
“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钟星婵“呵。”
封清桐笑盈盈地自后接过话头,“席诀,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钟席诀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二楼的位置,瞧见曹靖昌被蒲毅自后拖走后才徐徐露出个舒心的笑。
“小十方才去城门前接应我,路上恰好窥见了封府的马车,碰面时他同我提了这事,我正巧又有东西要给姐姐,遂直接纵马过来了。”
他随意扯了个借口,就此将蒲毅这段时日的通风报信一掩而过,继而又从袖子里掏出个精巧的木匣子,作势要递给封清桐,
“外出办差时看见的小玩意儿,想着姐姐应该喜欢,便顺道买回来了。还有”
他边说边抬起手臂,是个意欲摸取自己包袱袋的架势。
结果可想而知,他肩上自是没有任何东西,钟二少爷登时一愣,旋即又略显窘态地低头笑起来,
“忘记了,包袱袋已经被小十先一步带回府中去了。”
他一笑,颊边的酒窝便伴着抿唇的动作缓缓漾出个细小的涡,漂亮的桃花眼随即弯起,眉目潋滟明朗,简直乖巧得令人不忍拒绝。
“姐姐稍后可有什么事要忙若是没有,不如就此与我和阿婵一道回府,待用过晚膳,我再送姐姐回去,趁便探望师母。”
钟星婵此刻还沉浸在对她二哥哥的莫名怜悯之中,见状便也难得积极地应和道“是啊是啊,韩姨母前几日还说你郁郁寡欢,让我多带你出去散散心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扬声唤来封府的把式,将手中食盒往把式手里一塞,叮嘱他先行将药膳送回去,而后便半揽半挽住封清桐,埋头往自家的马车上走。
“总归着韩姨母的身体已无大碍,桐桐,你今日就与我们一起回去吧。”
马车行到半路,天边突然毫无征兆地落了雨,钟席诀虽提前下车取来油纸伞,几人的身上却仍是不可避免地染了些水汽。
入花厅后才发现钟家上下除了仆役丫头之外再无旁人,钟星婵抬步迈过大门,扬声询问管家道
“六叔,我爹娘呢”
钟家簪缨世胄,秦家又是先帝潜龙时便陪伴在侧的重臣大户,两姓联姻,其势力几乎不亚于皇亲外戚。
然自古伴君如伴虎,正儿八经的外戚都尚且不敢将手伸得太长,更枉论他们这等毫无血缘之亲的肱骨之臣。
月满则亏的道理,两家自是比谁都明白。
因此,钟伯行于七年前便主动致仕,自行辞去了大理寺卿的职务,改与秦皎皎做起了酒楼布匹的生意,门楣瞧着虽要比往昔低去不少,私底下的财力却更胜从前。
管家接过钟星婵手中的油纸伞,
“说是城南的铺子账目对不上,夫人和老爷晌午一过就出城去了,那边的宅子也一道派人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