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似锦再次介绍了一遍。
陆渺毕竟曾经是陆家的继承人,即便如今一无所有也并不露怯。比起这两位长辈来说,他反而更害怕程似锦。
这样正经的场合上,他表现得游刃有余。
得益于这种游刃有余。周夫人很快被他哄得面露笑容,加上女儿的面子,自然也不会心生不快了,这顿饭吃得比想象中更和谐。
吃饭时喝了点酒,程似锦去楼上换衣服,带走了陆渺。
倒不是她真的需要谁陪着,只是陆渺看起来酒量很差,再喝下去,估计就要被玉书给灌醉了。两人上了楼,背影一消失在转角,陆渺精神上绷着的那根弦松懈下来,立马就晕头转向地低下身,缓了好一会儿。
眼前只能看见程似锦的裙边。
艳丽的、张狂的、浓郁逼人的
他吸了口气,胃里的酒精滚烫无比,忽然间,他伸手像是要抓住什么,身体向前倾倒下去
没有磕在台阶上,被程似锦接住了。
“你真是”她道,“这是什么酒量,从来不应酬的么。”
他还真是从来都不应酬。
陆渺缓了几秒,陪她进了更衣室。他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对着脚下的那块光滑地面研究了很久,忽然冒出来一句“他套我的话。”
“谁”
“韩玉书。”陆渺说,然后又问,“你喜欢他吗”
程似锦脱了裙子,衣服随意地扔在旁边。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柔软好穿的宽松套装,随口道“小书啊,他乖巧懂事,我看着他长大,为什么不喜欢”
陆渺安静了片刻。
他只是拿来平衡家庭纷争的一枚棋子,甚至都不知道是拿来刺激韩玉书促成感情的,还是婉拒韩玉书让她清净的跟她看着长大的弟弟相比,不,自己怎么能跟他比
他的喉结隐隐地动了一下,禁不住用指尖隔着裤子轻轻地扣腿上的血痂。那个疤痕愈合得很慢,血液才刚凝结,就被他破坏的疼痛无比。
陆渺一直都明白自己的身份,这种痛感会让他重新记起火星在肌肤上灼烫肆虐、而他却必须逆来顺受的卑微地位。
“过来。”程似锦背对着他说了一句。
陆渺抬起头,下意识地听从她的话语走过去。
在程似锦面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墙,两侧是成排的衣柜,可以从镜子中见到身后的每一个细节。镜面中折射着陆渺微蹙的眉峰,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弯腰把地上的红裙捡起来。
丝绸一般的触感在指间淌过。程似锦盯着他的脸“你还想继续画画吗”
陆渺微怔地蓦然抬头。
她转过了身,高处的灯光披落在她身上。程似锦的眉目沉进背光的阴影当中。她的眼神格外淡漠,黑发红唇,视线居高临下地凝望而来。
陆渺捡起红裙站起来,随着高度的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变得安全感全无。在他犹豫的短暂几秒当中,程似锦向前走了一步。
他下意识地后退。
“刚刚不是很会说话么”她轻声询问,“为什么我问你一句话,你就会全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反而能在三言两语中迎合别人。像取悦他们一样取悦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难”
她每说一句,脚步就靠近一分。陆渺生不出抵抗的念头,被她逼到退无可退,直到后背抵在更衣室的房门上,冰冷坚硬的门板贴着脊背。
在几分钟前,她还充满宽容和爱怜。当这点“区别对待”被她发觉,程似锦也会立即像被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