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弹盖和打光的七九子弹箱堆积如山,带血的绷带和急救包被扔的到处都是。
被锯下来的腿和胳膊,屎尿,被炸坏的军用电话,被复线和工字架一片狼藉的堆在一起,就连交通壕的底部也被官兵们的鲜血所浸透。
许多重伤兵在交通壕中缓慢的爬行,留下了一路的血迹,不时痛苦的哀嚎呼救,可惜,已经没有人能够救治他们了,第三零一团的轻伤兵和卫生兵,担架兵全都投入了第一线阵地。
“长官,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谁来给我补一枪,求求你们了,给我补一枪,补一火吧。”
“你们这群王八蛋,受伤了就不管我们了,以后谁还给你们卖命。”
面对这些血战过后身负重伤的部下,纪红儒只能强忍着悲痛闭上眼睛狠心跑过,没有办法,战斗打到这种程度,所有能动的人手都已经投入第一线作战,面对这些手上的部下,身为代理团长,既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更要有一副坚韧决绝的铁石心肠。
纪红儒一路穿行,终于来到了阵地的最中央处。
这里是三零一团第二营负责守备的阵地,第二营的少校营长早在昨天的战斗中就已阵亡,在营长阵亡后理所应当的由第二营的上尉营附接替指挥。
可继少校营长阵亡后不过半个小时,第二营的上尉营附亦在战斗中阵亡,随即,按照战时指挥程序的接替原则,第二营下属的步兵第四连连长代理了营长一职,可惜,在今日日军的炮击中,第四连连长也阵亡,最后,代理营长的职务落到了二营下属的步兵第五连连长身上。
不到两天,一个步兵营即连续阵亡了三名主官,战斗的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纪团附,你怎么过来了这里危险。”
三零一团二营五连连长周汉臣看着身边刚刚赶到的纪红儒大吼道,手上扣动的扳机却是死死不放,一挺三十节式重机枪不断的左右摇摆,向前喷吐火舌、一串串七点九二毫米口径重尖弹从枪膛中飞出向阵地前的日军扫射过去,粗大黝黑的冷却水筒上不时冒出蒸汽。
挂在机枪进弹口左侧,刻有沉着发射四个字的木制子弹箱随着连续击发的机枪不断颤抖,在机枪的三脚架上还沾着许多殷红的血肉和烂泥。
“都打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你们营怎么样了”
纪红儒从一具尸体上捡起一支中正式步枪,一边开枪一边问道。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周汉臣继续扣动扳机,说道“快扛不住了,日本人的战车和火炮的火力太猛了,我营里重机枪连的六挺三十节就剩下两挺了,其他全都给打毁了,一营和三营也扛不住了,一营长被打死了,一营机枪连的重机枪全在碉堡里毁掉了,三营的情况不清楚,估计强不到哪里去,我营里的八二迫击炮排全没了,一营的八二迫击炮排应该还在,三营的可能剩下一门炮。”
此时,第三零一团阵地上的火力骤降,汉阳造和中正式的单发步枪火力要明显多过轻重机枪的连发火力,经过日军的火炮直射,第三零一团的轻重机枪损失严重。
剩余的轻重机枪显然根本无法支撑起一个步兵团阵地的防御,这一团的阵地已经岌岌可危,纪红儒带来的这最后一点兵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扭转战场上的局势,兵力和火力的天平都已完全向日军倾斜。
纪红儒不断开枪射击,又向己方的阵地四处张望,只见布置在碉堡里面的轻重机枪几乎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