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敲门的不是村长,而是面生的村民,绑王盼娣时见过一次“郎君,差不多了,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子时。”
江荼道“有劳带路。”
村民便带着他们往祠堂去。
一路仍是黑黢黢的,红灯笼在雨里飘摇,像即将凋谢的花。
“囍”字同样湿透,红艳艳的漆流进木板里。
江荼问“大喜的日子,不做些准备么”
怎么和先前看着,还是一模一样
村民只说“在准备了、在准备了。”
便引着他们不断向前。
祠堂建在多福村深处,一座黑漆漆的瓦片屋子,雨水拍打在上面,发出撞钟般沉寂的响。
祠堂前站着两个男性村民,一人撑一把红雨伞。
领路的村民随时观察着江荼的视线,解释道“打红伞吉利,这是多福村的风俗。”
又是这句话。
江荼心想,你们的风俗真奇特,连阎王爷也是第一次听说。
村民将江荼领到祠堂前,不仅不进去,反倒回退几步,走到江荼身后。
他从袖子里摸出个匣子,神神秘秘塞进江荼手中“村长说,多亏您帮忙,这是宝人参,您先收着,等婚事成了,另一根啊,他老人家亲自给您送来。”
江荼掂了掂装人参的匣子,沉甸甸的,装作很欣喜的样子“举手之劳而已,村长太客气了。”
村民不疑有他“总之您只要看住王盼娣就成,她若是想跑,祠堂外那两位兄弟,会帮您一道制伏她,您别担心。”
“好,好的。”江荼的目光又转向那两把红伞,总算明白为什么要特意找两个人站在祠堂前。
原来是怕他偷偷放人走,还做了两手准备。
不奇怪,真就这么信任一个刚认识的异乡人才奇怪。
江荼见村民交代完了,欲往祠堂里去。
村民却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郎君,村长还说了,子时前,请您务必检查下王盼娣的衣着。虽说我们都检查过了,可真怕这小婆娘耍什么花招。”
江荼应了一声“怎么说”
村民道
“必须身着嫁衣,盖红盖头,需得盘发,不可赤足,不可有一处暴露。必须妆面整洁,佩戴钗环。上轿后手捧白玉,双脚缠绳,不可出声,不可笑,不可哭。”
江荼的眉头深深蹙起。
眼前的村民分明在说话,却又不像在说话。
他的语调毫无起伏,像上了发条的机巧,句子与句子间甚至没有进气。
他一边说着,唇角一边上扬,自己却似乎毫无所察,越说越是亢奋。
说到最后一句,他直愣愣地瞪着江荼,嘴里发出嘶哑的笑声。
“嘻嘻嘻嘻”
村民阴恻恻地笑着,脸又青又白,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只剩张人皮贴着骨骼。
与之相对的,他的两颊越来越红,像浑身的血都涌向脸部似的。
江荼联想到了抬轿的纸扎人。
果然不管看了多少次,他对这种审美都无法苟同。
江荼冷冷道“知道了,别再笑了。”
阴笑不止的村民
他的脸色瞬间恢复正常,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变成了什么模样,直愣愣地看着江荼“您刚刚说什么”
江荼连再看一眼都懒得“我进去了。”
村民挠了挠头,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江荼转身的片刻,他从这个不苟言笑的青年眼睛里,好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