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护士说话挺温柔的,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像森林里的小鹿。
程穆顿时觉得有一支羽毛,不停在他心口搔啊搔。
他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的头疼缓解不少,语气都变得温柔了,“好,那谢谢你了。”
记忆里,陆玲玲以前也是这样,温柔可爱,识大体,只是不知不觉变了味。
程穆看小护士很紧张,还鼓励的笑了笑。
“没事儿,你放轻松。我皮厚不怕扎的。”
小护士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绷着脸,对着程穆的手背桶下去。
第一针,扎歪了。
第二针,又扎歪了。
“没事没事,拔出来重来”
高芸嘴唇发白,额头直冒汗,嘴里还不停的安慰自己。
等到第五针,终于把针扎对了她定睛一看,程穆的手背已经一片青青紫紫。
“啊真不好意思,我还不够熟练。”
程穆疼的面部扭曲,都快把嘴唇咬破了,才绷着,没有叫出声来。
谁懂啊,她扎歪了,直接拔出来就是。
偏不,针头扎在里面扭啊扭,好像这样就能找准位置似的。
后面还不是拔出来重新扎了,所以扭啊扭的意义在哪里疼的他都快浑身抽搐了。
要不是想极力表现的符合自己的身份,程穆早就站起来破口大骂了。
他咬着牙,“没事,我不疼。”
高芸把额头的汗擦干净,这才露出第一个笑脸,“你人真好。”
她脸颊两边凹陷下去,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
看得程穆心头一荡,什么气都没了。
他跟着高芸往里,找了个位置坐下,见高芸要走,还不忘安慰她。
“没事儿,一开始都这样,多扎几次就好了。”
高芸感激一笑,“嗯,谢谢”
去了外面,又有人要排队扎针。
高芸一看,是个年纪很大的大叔,邋里邋遢,穿的衣服破口子都没缝。
她冷着一张脸,“左手。”
等病人主动把左手伸出来,扎皮圈,消毒,扎针,手脚麻利的很,一点看不出刚才的懵懂模样。
程穆一瓶吊瓶挂完要换水了,喊了一声护士,见掀开帘子进来的是高芸,立马露出一个笑。
“别紧张,这回只需要给吊瓶戳针就行。”
高芸腼腆的笑笑。
时间进入十一月,一下变得冷了不少,风刮在脸上都觉得脸疼,队员们出门的时候,习惯性的在头上裹一个大围巾。
不过好在,地里的活变少了,也不需要多浇水,队员们都开启了猫冬模式。
程崧岳回了军区,又寄过一次钱,竟然有一百零五块。
梁芷又是乐呵又是发愁,怕男人把钱都寄来了,存折又在自己这边,他一个人在那边没钱用。着急火燎的给程崧岳写了信,夹了几张大团结进去,又寄了一堆肉酱、肉干,叫他和战友们分着吃。
家里少了一个人,一下子顿时变得空旷不少。
婆媳两个烧了个碳盆,一边做活一边说话,上面放着壶烧水,下面塞了不少红薯、板栗。
梁芷听着“哔啵”声,算账的速度飞快。
年底了,很多账要盘,再加上前一阵子下了一场急雨,把麦苗都打歪了。
赵爱国说好多苗子没长好,成了弱苗,再不加点肥,恐怕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叫梁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