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也不舒服。
好在她很快就松开她“到家跟我说。”
桑未眠点点头,说了再见。
她从顾家别墅出来,在距离不远的路灯下等了一会。
好在今日回暖,外头的风没有那么刺骨。
但司机魏叔却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到。
桑未眠想再打个电话,刚好魏叔这个时候也打电话来。
“桑小姐,抱歉啊,桑家老太太要临时带着二小姐去逛夜里庙会,家里就我一个司机值班”
桑未眠听到这里明白了,她打断他带着抱歉的解释“我知道了魏叔,既然汲汲提前回来了,那我今晚可以不回桑家了吧。”
桑家奶奶这顿宵夜也不是特地为她准备的,桑未眠也知道自己的存在不是用来扮演一个家人的存在的。
正好她也胃不舒服,她也不想去。
魏叔支支吾吾,桑未眠最后只是说慢点开车然后就挂了电话。
桑未眠把围巾往脖子间抻了抻,打算一个人沿着小区道路走一会消消食,也打算去外面打个车回到自己的住处。
灯光把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她缩在黑色大衣里的手微微揉着自己的肚子。
因为不适,一些疲乏的感觉在占有她的思绪。
道路尽头的转角有个凹面镜。
四面车流发射出来的光被吸进去,又被放出来。
世界在镜子里颠倒、褪色、变形,时光也在这种诡异里重叠和交错。
桑未眠在昏黄的灯光下从凹面镜看到自己。
外貌在凹凸镜的光学原理里变得扭曲,她戴着同样的一块白色围巾,和小时候一样茫然地站在路口中央。
春姐收拾完东西坐进那个黑色轿车走了。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花。
其实方太太说的没有错的,她就是这样无父无母地长成了一个孤僻、敏感、自卑又骄傲的人。
她一直都是被放弃的那个人,出生的时候是这样,春姐要走的时候也是这样。
春姐走后,桑未眠就开始一个人生活了。
老旧的屋子里脱落石灰的墙边因为长久没有照到光沾满霉菌。
硕大不锈钢脸盆里装着邻居老太太从屠宰场上撤下来送她的混肉。
或许是因为卫生问题。
十几岁的她吃了那些东西后,到了后半夜开始呕吐,发烧,浑身发抖。
她生生地熬,差点“死”在那个雪夜。
从此以后,她的胃就坏了。
尤其吃到肉类,她很容易就不消化。
都说胃是情绪器官。
人身上没有比它更脆弱的地方了。
桑未眠有段时间都觉得它取代了自己的大脑去感受情绪。
那些隐隐不安的、患得患失、惊恐害怕的所有负面情绪,都能让它第一时间给出反应。
那在她高考前夕达到顶峰。
直到后来她去了心心念念的美院读书,又在那次误入的聚会里遇到顾南译。
她本来只当他和那些人一样是个嘴上没个正行乱撩小姑娘的花花公子。
他们后来有过几次照面。
他打趣她,她不笑。
他逗弄她,她不恼。
他说要送她回家,她只是摇摇头。
他最后笑着无奈地说,桑未眠,你要我怎么哄你,你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