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又连续几发炮弹,这些引信十发中倒是能正常引爆八发,引得对面官军一阵喧哗。
“王大人,如此可不中,那贼寇炮虽只有两门,威力却着实厉害。”
王卫回头见识杨左牵着马过来,他一直在远处高坡隐蔽之处观察着战场格局,而林中则由着张之诚千总指挥调度着。
“你待如何”王卫挑眉问道,虽然他是千总,可这些日子的相处倒也与把总杨左熟悉许多,日常也以平等待之,最主要的他知道杨左是刘应遇的亲信,得罪不得。
这里的一条大路从甘泉县通过这里到富县,在官军这面有个早已荒废的小村子,路两边的山林坡上都是官军,另一侧民众军也是同样,只不过高度更低些,虽然不是关隘险阻,可也是地形狭窄的交汇之所,中间一条小路通往东西两面山谷,皆是险要之所。
如果在这里修建一座棱堡,即使小些,只能装百余人,也能抵挡住千军万马的进攻,足可见官军选择的这处伏击点位置之好。
“我观对面贼寇不但少炮,火器也是不多,最多不过两百,其余土贼持械不值一提,不如咱们弃山林而冲,敌火铳在山中未能结阵,必可重创之,届时贺大人那在贼寇后方绞杀,必能大胜。”杨左侃侃而谈,指点着民众军两侧山林中稀疏的枪火硝烟和那两门火炮周围两百左右手持的长枪、锄头等杂兵道。
唯一有威胁的就是那炸子,虽说官军也有原始的开花弹,可远比不上民众军,此时王卫也深表赞同,“杨兄弟,还烦劳你走一趟,问张千总意思如何”
“咱来时问过了,张千总也有此意,我军全线进攻必能取胜,林中贼寇火铳威力骤减,不足为惧。”杨左喜笑颜开地说道,仿佛胜利已在眼前似的。
“那好,来人,击鼓,全线出击。”王卫对身后亲兵说道,这些日子的复盘,他们三人作为官军主帅多认同所谓贼寇只靠少数枪炮犀利,其贼兵训练有限,不足为虑的判断。
张狗儿双手颤抖着侧着身子举起步枪瞄准远处的林子,看不清真正官军的身影,只能对着对面火光和硝烟冒起的地方开了一枪,然后又缩回树干后面,猫着身子继续装填弹药。
装填的时候,脑子放空,并未想着具体步骤,而是全凭潜意识的肌肉记忆操作,他这是第一次和官军在林中对射,与之前的空地完全不一样,最主要的是官军的火力极猛,粗略数数都能察觉到官军火炮都比自己的步枪数量多。
树枝上的积雪突然“嗤嗤”一声掉到了张狗儿的身上,张狗儿用手把大块的雪拂掉,再稍微动动身子抖了抖,身上才爽利了些,他抬头往天空望去,太阳光正发出刺眼的光芒,七彩的光晕晃得张狗儿睁不开眼,有那么一瞬间,张狗儿觉得自己或许是在做梦。
黑白的色块将梦境逐渐填满,蓬松得像棉花一样的雪正在向无边的梦境蔓延。
旁边一人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抱着断腿哀嚎着,又一个倒霉鬼被炮子打到了,地上的雪都被炸得溅起来了,和着鲜血一起,像粉色的烟花一样砰地一下在林间绽放,有一种瑰丽的美感。
这是身边死伤的第七个人了,张狗儿晃了晃脑袋,掰着手指头数着,余光中看见淡蓝色的天空中一群黑褐色的鸟儿正叽叽喳喳地狂飞,它们也是被这炮扰了清净,或许还炸坏了脑子,就像张狗儿一样。
他们这个走在最前面的班初始时候并未在意官军,离开了树林的掩护,直接被官军集火,死伤惨重。
这也是张狗儿记忆中死伤最多的一次。
官军的火炮火铳突然停止了发射,这种突变将张狗儿拉回现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