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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还是没有人吱声,刘泽把之前的向导崴子拉了上来,对着崴子问“崴子大哥,你说,你这一把年纪,咋混到要饭了呢”
出乎刘泽意料的是,崴子大大方方地毫不扭捏,也学着刘泽拿着个纸质大喇叭对着下面喊“还能因为啥,俺年轻的时候给地主打长工当麦客,没钱啊娶不上老婆,后来只能去当刀客,残了个手指。”说着又举起他残缺的大拇指的右手,继续道,“老少爷们看看,俺也不是孬种,看着俺的手,看着俺的腰,都他娘的残了。当刀客弄了俩钱,回来买了几亩地娶了个婆姨,嘿,那奶水那屁股”
刘泽看着崴子又扯远了,就连忙把他拉回来“说重点,说重点”
“哎,对,那婆姨就是重”看着刘泽眼神不对连忙又说道,“后来就生了个娃,俺那个娃呦,打小就懂事,大了点就不尿炕,好养活”
说着就抹着眼泪道“好日子没过几年,又旱灾又蝗灾的,俺婆姨娃儿都又得了疫病死球了家里地也抵了税粮被那个没良心的董老三给强买了”
“那董老三是谁”刘泽搭茬着。
崴子眼睛睁得提溜圆对着台下喊着“那董老三是俺们那里的里长,他家是大户,人丁最多,年年追征钱粮快逼的俺死了,找了官府也不管,要俺再去找里长甲长,没有王法了,俺这地就给他给占了只能出来要饭”
下面人群又开始嘈杂起来“这都是命啊,都是命不好”
“谁家不是呢不然俺们也不能出来逃荒要饭啊”
刘泽拉着崴子问道“崴子大哥,你感觉伱现在到了这种要饭的境地你该怪谁”
崴子有点迷惘地看着刘泽,开会前刘泽就找过他,让他上台讲讲自己的故事,崴子也没在意,现在刘泽突然这么一问,崴子也不知怎么说了“我该怪谁俺命不好呗”
“还想啥呢该怪你那里长怪你那甲长该怪你那不管事的官府”刘泽挥舞着双手激动地喊着,连大喇叭也没用上,又喊道,“来,我给你算算细账,挖挖苦根你们村地主给土地租给佃户,实际收多少地租”
“七成”
“六成”
“呸,哪里有六成俺们那都是八成”
“可那不也是人家的地,咱租了人家的地,人家地主养活了咱呀,不然咱也没地种呀”
刘泽在台子上跺着脚,震得这木制的临时台子都有点摇晃,他对着台下喊道“乡亲们啊,这佃租多的就像昨天那个赵家庄一样,都收到八成了这还让人咋活你们少的也六七成,农民留下三四成,剩下都归地主的。风调雨顺的好年景也只能混个温饱,更别说还有那天灾还有朝堂的各种杂税杂粮杂役要应付这还咋让人活”
看着台下人群好似习惯了这种剥削的可悲情况,刘泽又继续剖析“这些还不算,一旦遇到事,跟财主们借钱借粮,那都是九出十三归的驴打滚的高利贷,真是能逼死个人啊这都怪谁不是怪咱们命不好,都是因为咱们穷人给地主财主给欺负了别以为是地主养活了咱们,咱们交出去这么多租子,地主自己能干出来还不是靠着高利贷盘剥咱们,把咱们祖祖辈辈之前的地给买了去说好听的叫买,说难听的就是骗,用九出十三归的驴打滚高利贷骗了咱们的地,骗了咱们的钱”
刘泽看着下面有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在那低头抹眼泪,就把他拽了上来问“兄弟,你咋啦哭啥”
那汉子回答道“俺哭俺娘嘞,从俺小到大一年到头拼死干活受苦,一顿饱饭都没舍得吃,给活活饿死了俺家今年又断了粮,俺妹饿的受不了,就求俺爹,跟俺爹说爹呀,你把俺卖了吧,卖了换点粮给俺哥吃,能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