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酒听到声音,抬眸望向窗外。
劳斯莱斯过了两道升降杆,绕过酒窖,俱乐部和一整片宽阔的高尔夫球场,沿着漫长蜿蜒的湖岸线,终于将苏时酒送到家门口。
“苏先生。”
车辆稳稳停下,司机握着方向盘,有些犹豫,“今天拍照那事”
苏时酒回神,合上笔记本“我不会跟顾殊钧说。”
司机松了口气,他小跑到苏时酒的车门边,边帮苏时酒开门,边一叠声道“谢谢,谢谢苏先生。”
今天一天都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由衷地说“您真是个好人。”
苏时酒没应。
倒不是他人有多好,而是苏时酒心里清楚知道,即便今天因此辞退司机,改天又会有其他人顶上。
真正的症结在顾殊钧身上,苏时酒又何必去怪一个打工人
司机去泊车。
苏时酒则抬眸看向面前的别墅。
这栋别墅是顾殊钧居住的地方,外形上有点偏西式,总共五层。
地下两层,一层是摆满了豪车的车库,一层则是影音室,收藏室和健身房。正一楼是保姆房,厨房,客厅,私家花园。
看得出来,花园内种植的植被都被打理的很好,据说连一棵树都很有讲究,移植过来前还被特意送去开了光,对业主的生意有所助益,因此全程小心翼翼,连上面的小树枝都不敢折断。
二楼是工作室,户外泳池,读书区和休闲区。
三楼才是卧室。
明明是如此奢靡的,几乎每个人梦想中的家,对苏时酒而言却没什么吸引力。
如果是苏时酒在滨江花园租的那套房子,他大可以直接推开门瘫在床上,然而在这里
苏时酒会有种寄人篱下的拘束感。
他不像是来这里长期居住,倒像是过来做客。
顾殊钧在时尤甚。
这也让苏时酒忍不住忆起当初刚从乡下被接回苏家时的感受。
回想那段日子,苏时酒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虹膜扫描开门后,苏时酒换鞋。
一名四五十岁,慈眉善目的阿姨迎上来,想要接过苏时酒手中的笔记本“苏先生,都给我吧。您晚上想吃什么”
“不用,我自己来。”
苏时酒躲了下,才回,“吃什么都行,我不挑食。”他一顿,提议道,“还按顾殊钧的口味做吧。”
“今天顾先生打过招呼,说他不回来吃饭了。”阿姨回。
苏时酒“嗯”了声“我都行。”
阿姨做饭手艺很好,即便只有苏时酒一个人,也还是做了四菜一汤,量不大,刚好够吃,而且巧的是,她做的竟然都是苏时酒爱吃的。
晚十点,洗漱完的苏时酒把手机调成勿扰模式,穿着睡衣,靠坐在床头看书。
又过一个小时,楼下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顾殊钧或许不会回来了。
苏时酒把书阖上,轻轻放在一边。他伸手将床头的灯关闭,整个人挪动着向下,窝进干燥柔软的被褥里。
被子和枕头都香香的,很好闻。
苏时酒跌入梦乡。
凌晨两点,外面不知何时下起瓢泼大雨,一辆车在雨幕中开到别墅门口,车门打开,身形高大的顾殊钧撑着一把黑伞下车。
雨珠不断滚落,顾殊钧将黑伞的伞边向上抬了抬,看向最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