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小小山坳内,非言轻推一把窝在干草中的枯瘦老道,眼盯着西北方向的天际说道。
老道霍涯子蜷缩成一团,身上盖着一团干枯野草,怀里抱着一灰布包袱,包袱口隐隐露出一截剑柄。
此时天刚微亮,被非言推醒的他,先伸手拿起身边水壶,掂在手上摇一摇,却听不到里面水晃荡的声音。
原本就有床气的老道更显得有些不耐,口中嘟囔道
“唉又是流民去再去举块大石,将其吓走便是”
旁边的非言却不动声色地轻轻摇头
“似乎不是流民,弟子听到车轱辘与马蹄声。”
“嗯”
老道闻言,翻身坐起,循着非言手指方向,朝西北方伸头张望,奈何天色未明,他又没有非言那般的修为,真真是看了个寂寞。
“可能听出有多少车马”
霍涯子站起,一边打着身上的干草与黄土,一边冲非言问道。
“总有个十来辆的架势吧,且听车轴转动的声音格外刺耳,想必都是重载的车马。”
老道暗自点头,心内却在琢磨着
自打开春后离开了青萝庄,一路走来颠沛流离,惊险挫折更比往年之和还要多,这小子经过这一路历练,心思更加细腻,而且
这小子看来耳力不错啊,莫非是水行一脉的根基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已换好干净法衣的霍涯子,手中佛尘一甩,当先走出山坳,上了大道后,向西北方向踱步而去。
身后非言紧随其后,身上的法衣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宽大,套在小身板上晃里晃荡,而是已渐渐显出合身的模样。
此时天光已亮,老道微眯着眼,看到迎面快速驰来一排马车,车队扬起的黄土尘埃,使得老道只能看出,领头的那辆看尺寸应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驾车的两匹马也没有羸弱之相。
老道心中有了底,便当即挺一挺腰板,摆出一副高人姿态,脚下踱的方步又慢上三分,捋着长髯待来车近前时,甩一把佛尘打一个拱手。
哪知那车队中的头车竟连停也不停,车把式见到路边立有一人,也不待看清,便快马加鞭的催驰马车而去。
车尾扬起的尘土扑了老道满身满脸。
霍涯子略有些尴尬的闪到路旁,好在黄土遮扬,旁人也看不清他脸色,他向旁边又紧走几步,离土路更远些,看向后续车马,但这次并未再拱手行礼。
只见后面十余辆车之间,似是有意拉开出一段距离出来,这样才能勉强看清前方道路。
老道立在路边看去,这些车有大又小,有双马驾辕,有单马拉车,但皆无一辆停下搭理老道。
霍涯子一脸铁青,马车扬起的黄土渐渐漫开,乃至于他转头却看不到非言身在何处。
“咴咴”
“吁吁吁”
土路上,忽然响起一连串马与车把式的惊叫声。
“扑通”
“哎哟大大大王饶命饶命”
霍涯子急忙转身向车队行去方向奔去,黄土烟尘稍稍落定,隐隐看到非言一身法衣立在车头前,双臂岔开前伸,竟是分别死死顶住头车两匹驾辕的马头。
那两匹马儿头比非言高出一头,被跟前一小个子按住自是不服的,咴咴鸣叫着想要抬头却不得。
这俩马显然平日里也是没吃过这种亏的,一发狠脚下前蹄奋力刨地就要跃起,倒惹得非言兴起,两臂一较劲,单脚猛然踏地,爆喝一声
“落”
“咴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