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王爷不怕千夫所指,又何惜一条性命”
盛元洲心如刀割,背过身,不去看王懋林。
盛元洲只给自己留一个背影,王懋林自嘲一笑,心中尽是悲凉,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突然却上前半步,劈手夺过盛元洲腰侧佩剑,反手一转,将长剑送入自己胸膛。
他的速度太快,周围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甲衣,盛元洲离得近,甚至还有温热的血迹喷在他耳际,他惊了一瞬,猛然回头,入目的是王懋林以他的佩剑自裁,高大身影摇摇欲坠。
“懋林”
盛元洲心头一紧,伸手去扶王懋林。
王懋林紧紧抓住盛元洲的胳膊,“王爷,您的心太善,您做得了贤王,却做不了天下主。”
“可是,可是末将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愿意将您奉上皇位宝座。”
“你”
盛元洲声音无端暗哑。
“王爷,别怪末将。”
鲜血流了满地,而原本抓着盛元洲胳膊的手,此时的力气越来越小,“末将,末将只是想让您赢仅此而已。”
盛元洲眼睛一酸,声音低沉,“本王知道。”
王懋林笑了一下,吃力说道,“不,您不知道。”
声音刚落,那只抓着盛元洲胳膊的手便无力地滑了下来。
“懋林”
盛元洲呼吸一紧。
王懋林死了。
死于他的剑下,被他亲手逼上绝路。
“懋林”
盛元洲悲怆出声,“军医,快请军医”
一切已来不及。
是日,盛军三军降将旗,换丧旗。
这位盛元洲最为看重的将军,在他“死”后获得了极大的哀荣,三军服丧,是诸侯王才能有的待遇。
然而讽刺的是,王懋林并没有死,他还活着,继续着自己丧心病狂的事情,正如他自己所说,盛元洲永远不知道他能为盛元洲做到什么地步。
“此举虽然能帮王爷夺取天下,但这样的天下,王爷坐得稳吗”
被他劝说的副将有些犹豫,“天下百姓会尊崇这样的天子吗”
王懋林嗤笑出声,“成者为王败者寇,一旦王爷成为天下主,这开闸放水的事情怎会落在王爷头上”
“是叛军为了对抗王爷,才会丧心病狂打起了郑水的主意,可惜他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才会被郑水淹没,让王爷得了天下。”
副将心中一动。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每一个上位者都会粉饰太平,美化自己,就连大盛开国皇帝都是如此。
大盛开国皇帝明明是欺负孤儿寡母得了天下,但偏偏记载成天子戕害忠臣,他实在活不下去,才“被迫”黄袍加身,做了天下主。
大盛皇帝如此,其他皇帝亦如此。
史书是由胜利者所书写,只要胜利了,之前的事情便能一笔勾销,千百年后的岁月史书,便尽是溢美吹捧之词。
“更何况,郑水一旦决堤,危险的便不止有中原之地,更有王爷的郑地,从郑地百姓来看,王爷待百姓们极好,怎会做出放水淹他们的事情来”
王懋林的声音仍在继续,“所以这定然是叛军对王爷的栽赃陷害,在战场上打不赢王爷,便从其他地方下手,或泼脏水,或以水攻,总之定要将王爷弄得臭名昭著,才方便他们颠覆大盛的江山。”
“你若实在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