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切洛蒂在门口显出身影,他微胖,并不灵巧,却有着一双和他那圆滑温和性格一样机敏的耳朵,所以能在恰当的时机出现在这里。
他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又来到图南面前,弯下腰来。
这是一个安慰的拥抱。
图南僵硬地一动不动,却没有躲开。
安切洛蒂身上的烟草气息,让她想起了三岁那年在罗马小公园里,被他抱起来亲吻脸颊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没有拒绝,只是因为这个味道就像是孩童最爱的糖蜂蜜巧克力和干果的混合气味,并不让人感到厌烦。
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就像水泥浇筑大楼,从基底开始,水泥需要时间来凝固,一开始并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泥巴一样低劣的玩意。
但凝固后,人们会惊讶地发现,这份闷声不响的爱早已经成为摩天大楼。
看到安切洛蒂从房子里出来,一扫之前的紧张不安,浑身洋溢着幸福的光辉。
内斯塔打开车门,走到他面前,深邃的黑眸中透着点坦然的羞涩,坦然是对教练,羞涩是对图南尔的亲生父亲。
“我不跟队回米兰了,教练。”
内斯塔没有叫安切洛蒂的名字,卡尔洛,尽管这个热爱交际的胖子非常喜欢球员在私底下叫他的名字,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细节要从称呼抓起。
米兰教练微笑的胖脸变得有些僵硬,他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在下场对阵佩鲁贾的比赛前给内斯塔排轮休,让他拥有三天完整的假期。
在看到内斯塔身后那个吊儿郎当地拨弄头顶金棕色卷发的傻小子时,安切洛蒂仅剩一点的好心情彻底消失。
“好吧。”
至少不能让那个臭小子单独和图南尔呆在一起。
不管怎么说,两个竹马一整夜的陪伴,让图南心情顺畅很多,第二天一早,她就和内斯塔坐上回德国的飞机。
海因里希对于女儿度假回家,还带着一个男人这件事接受程度显然没有那么高。
但在听图南讲完安切洛蒂的事情后,他却表现出了不一样的态度。
“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孩子,能把生活中不幸的事变得幸运,这是神明的恩赐,我不会因为他是你的亲生父亲而自怨自艾,恰恰相反,我很高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像我一样爱着你。”
“谢谢你,爸爸。”
“那个窜天你的朋友桑德罗”
海因里希把拳头抵在嘴边,似乎在为自己的失言而懊恼,又或者是想要表现出自己的不经意。
“比赛的时间这么紧张,他今天晚上”
“他轮休了。”图南眨了眨眼。
“那他就是住酒店喽”
“也不是,卡琳娜阿姨已经让弗雷德他们给桑德罗收拾房间了。”
海因里希头一次觉得妻子的过分热情是件麻烦事,屁股底下的红木椅子也让他有些坐立难安,“总不会是你旁边的那一间吧”
“对啊。”
海因里希:
一顿热情招待的晚饭后,海因里希家的书房亮起了灯。
弗雷德和帕特站在办公桌前,正七嘴八舌地和他们的老父亲报告刚刚打探来的消息。
“他们一起做了顿夜宵,好像是牛肉薄片,还有一点乳酪,乳酪的牌子是”
眼看着弗雷德卡壳,帕特贴心地接了下去,“艾德姆。”
“对,艾德姆,他们还用叉子互相喂对方。”
“图南尔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