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来到约定的咖啡厅,跟着服务员来到包厢, 图南推门进去。
舍甫琴科坐在圆桌旁, 还是一头浅色波状短发,穿着长领灰毛衣,端着咖啡杯, 正在看手机。
英俊面容一如既往的严肃忧郁,深邃的深色眼睛却像夜莺一样又圆又亮,和几个月前似乎没有不同。
或许是听到推门声, 没等图南走过来, 舍甫琴科就发现了她。
他放下手机, 站起来,拿起手边的花束, 走过去。
“好久不见, 斯兰蒂娜。”
图南接过花束, 轻嗅一下,粉色玫瑰上露珠晃悠悠的滚下来, 鼻尖萦绕清香。
在寒冷的西伯利亚,鲜花永远是送给女士最好的礼物。
坐下后, 服务员给图南送上一杯卡布奇诺。
有这几个月来在sn和游戏上的交流基础, 寒暄不久, 那种久别重逢的陌生感就逐渐消融。
“接下来, 我们去哪里呢”
图南试探性地询问舍甫琴科的行程。
“请原谅,我对阿姆斯特丹不够熟悉。”
舍甫琴科喝下一口咖啡,说话时的口气忧郁,平静。
图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上次见面,在小桑他们面前,装作不认识舍甫琴科的事。
“去郊区逛逛怎么样,晚上回来,或许我们还能一起用个晚餐,你觉得呢”
“可以。”
舍甫琴科放下咖啡杯,拿起椅背上的黑色长风衣。
图南是自己开车出来的,为了甩掉三个牛皮糖保镖,她谎称自己要和同事一起逛街。
车子晃晃悠悠开到郊区,天空阴沉沉,下起小雨。
舍甫琴科撑起黑伞,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
两个人在雨中并肩缓缓前行,黑伞稳稳地朝女孩的一侧微倾。
舍甫琴科的走路姿势很坚定,有着东欧男人特有的豪放风范。
图南伸出手,伞上雨珠润湿了葱白的指尖。
“你觉得这里的景色怎样”
“还不错。”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
黯蓝的天空中,划过几只晚归的飞鸟,淡紫色的打结鹤嘴鹬,颤巍着抖落雨珠。
满地金黄的橡树枯叶,被风吹起几片,在凛冽的寒风中打着卷,从黑色风衣边缘拂过。
舍甫琴科看向身旁的女孩“你看起来有些迷茫,有什么烦心事”
图南走到白桦树下,轻抚着潮湿的树干。
“ 有时候,我常常会觉得一切都是假象,正如眼前这些美景,正如我所追求的一切。”
“人们只会在寻找真理的过程中感到满足,至于真理本身,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或许是吧。”
图南将被吹乱的微卷长发掖到耳后,她想。
身边这位男人曾经说过,生在乌克兰,也许一生都无法触碰到大力神杯。
即使如此,他仍不放弃将对足球最深沉的爱奉献给自己的国家。
就像是保尔柯察金,那个红旗下坚硬如钢铁的布尔什维克战士。
他和舍甫琴科的共通之处,生命都因向死而生的追求而熠熠生辉,心中有着殊途同归不可磨灭的信仰。
图南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做到,拥有一个像样的信仰,只有执念,但她依然怀念自己拥有的那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