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清黑龙全貌,目光所及之处仅有坚硬的龙鳞。
可光是这些鳞片,便已足够让他泪流满面“哥哥”
黑龙呼啸而起,那原本高耸入云的山崖与之相比都变得渺小。
它于天际翻腾几圈,舒展筋骨,下一瞬竟直冲着山崖而去。
涟绛心下一惊,心想这要是真撞上来那么这山必定崩塌。但他半分未躲,甚至企图迎身上前。
但黑龙身体庞大,动作却灵巧,它连山壁都未碰着一点,也一眼都没看涟绛,只用爪子勾起承妄剑,便扭头离去,动作间带起的狂风吹得涟绛衣裳哗哗作响。
涟绛一愣,连忙飞身追上前。
但黑龙没有半分拔剑离开的念头,它长啸一声,旋身往下时忽化人身,稳稳当当落于亭中,手里承妄剑无影无踪。
涟绛追得急,慌张之下来不及刹停,闷头撞上观御后背。
但他不觉得疼,反而伸手紧紧环住观御腰身,泪湿眼眶时几度开口却哽咽难言。
亭中两人对这巨龙苏醒的景象已然司空见惯,因此脸上没有什么特别惊讶的表情,只是起身朝着观御走近几步。
“阿青,今日怎的醒这般早”蓝衣少年笑问道。
阿青。
涟绛思绪有片刻的停滞。
府青则是垂眸瞥一眼腰间,探手将腰带扯松一些,言简意赅“天热,睡不着。”
涟绛察觉到他的动作,渐渐松开了环住他的手,意识到他看不见自己以后低头胡乱擦去眼角的水痕。
听见这话,一旁的红衣少年嬉皮笑脸凑上前来“悯心哥哥,你瞧,连阿青都觉着热,你还说我嫌冷怕热。”
涟绛闻言抬头瞥视一眼,方知自己认错了人销魂旁边的人是悯心,而那穿红衣裳的,才是春似旧。
但这确是万年前,三界初分之时。
悯心笑着屈指轻敲春似旧脑门“那也不能贪凉只吃冰,当心身子不舒服。”
“我又不是凡人,”春似旧将嘴里的冰块咬得咯嚓作响,“哪儿有那么脆弱”
悯心无奈叹气,转头朝着府青耸肩,随后移开话题,问“近来天气确实古怪,许是要有大魔诞世,我们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府青颔首,而春似旧不以为意“只不过是天气热些罢了,能有什么大魔哥哥你莫要太过担心。即便真有大魔,有我在,他还能伤得了你不成”
“是是是,有似旧在,无论多大的魔头都掀不起风浪,”悯心知他年纪小,便让着他不与他争,但目光移动间落到府青身上,他又觉头疼,“阿青小你近百岁都比你沉稳得多,你怎么就一直长不大似的”
春似旧调皮地朝他吐舌头“反正有悯心哥哥在,我当一辈子的小孩都没关系。”
悯心怔愣片刻,终是未将那些伤人的话说出口,只是轻描淡写地转开了话头“昨日有人送了诏和花来,但我府里没池子,许是养不了。似旧玩心太重,只怕还没开花叶子就被他薅秃了,阿青,你看你那儿”
府青想也不想一口回绝“没地。”
“它也不占多大地方,”悯心抬手比划,又指了指身旁清澈见底的湖,“你这池子空着也是空着,何况你除了夏暑时爱躺池子里乘凉,平日又不常在这儿睡,养朵花也不碍事。”
府青睨向他,他支吾半晌,终于如实道“诏和花是天道大人送过来的,指名道姓要让你照料。”
“酬金多少”府青不近人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