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绛”步重高声叫他,语速飞快,“这血海不对劲,我们先撤再说”
他循声抬头,见赤金羽翼遮天蔽日。
丰京外围奔涌的血海畏惧凤凰金芒,狂啸着在步重面前停步。无数邪魔从血海中爬出,胆小者颤着喉咙嘶吼恐吓,胆大者露出满口獠牙纵身扑向步重。
见状,他瞳孔骤缩,想也不想便将手中软剑掷出。
利剑疾速划开血海,“当”的一声插入城墙。
在这刹那的响声里,剑芒覆满城墙,竟将血海逼退几厘。
步重诧异不解“它们怎会惧你”
“不知道,先送城中百姓离开”涟绛答得飞快,身形翻转间已然割破掌心。
他趁血海尚有忌惮之时捏诀结印,掌心湿热粘腻的鲜血印在丰京冰冷的地上,血光里他的脚下狐影遽然显现。
步重扭断扑上前的邪魔脖颈,余光瞥见涟绛脚下猩红的影子,顿然惊叫“涟绛”
他竟想以法相驮城强闯血海
“你他娘的”步重飞身而下,意欲加以阻拦,“没了法相护身,你会死的”
涟绛并未理会他,掌下法印已成。
“涟绛”情急之下,步重挥鞭甩向他的胳膊。
但凤羽鞭尚未近他身,钉在城墙上的软剑便猛然抽离,泛着寒意的剑刃与凤羽鞭相撞,震开翻腾的气浪。
步重一时不备,被推开数米远,再开口时难免咬牙切齿“你”
脚下大地遽然开始震动,步重一惊,断声再抬首,眼前赫然是庞大到难见全貌的九尾狐法相。
它几乎穿城而过,步重仰颈,也只能瞧见它微微躬起的背脊。而城墙之外,九条尾巴大肆舒展开,竟将血海尽数挡住。
但血海也不甘示弱,邪魔翁拥而上。它们泄愤似的撕咬着狐尾,被甩开后再次不甘心地扑上去。
“涟绛”步重声音发抖,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执拗地撑地而起,将丰京驮于身上。
法相虽只是虚影,但却是以神魂所化,因此痛意半分不少。
一座城池压在身上,饶是天神,也难以消受。但涟绛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唯独脸色愈见惨白。
他能感觉到后背被血濡湿,尾上钻心的疼几乎让他失去意识。可他捏诀强撑着,半分不敢松懈。
“蠢猪”步重暗骂,脚下步履却不停。他心里又急又疼,意图规劝涟绛放弃“一群凡人而已,生死本就是常态,你不必”
他话才开了一个头,涟绛便抬眸看向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隐约有几分失望。
“涟”他稍有恍神。
“他们拜神、求神,”涟绛收回视线,额上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他却眼睛一眨不眨,任由双眼被刺得发红发疼,“但玄柳不应,天神不应。”
巨大无比的九尾狐影驮着丰京城从血海的包围中厮杀而出,涟绛唇色煞白地跪倒在地,却仍撑着膝想站起来。
“涟绛”步重难免慌乱,撑开羽翼将涟绛护住,急声喊他。
丰京城随法相远去,失去城墙与结界的抵挡,血海顷刻间将两人团团围住。
涟绛没什么力气,四肢百骸都泛着疼。
他有些想观御,以往每回觉得痛时都会想观御,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可是今日,他越想越觉得疼,甚至连风擦过耳畔都觉得疼。
“金曜”头顶传来步重惊异的声音,紧接着是金曜喘息难平的说话声“快走你们快走我伯父、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