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礼的小太监年纪尚轻, 意识到场合不对顿时有些慌张,明显经验不足。
圣上身边的元公公使了眼色, 唱礼小太监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往下念道
“陇州知州叶如尘,敬献棉被十条, 六十支棉纱线两卷。”
“永川府知府周文远,敬献”
“等一下。”圣上突然开口打断。
角落里一位太监见状迅速从后面悄然绕行至元公公身旁, 凑近耳语。
唱礼太监心头一紧,收了卷轴躬身请圣上示下。
群臣视线均移向这边,只听圣上问道“朕方才没听清,陇州叶爱卿送了什么”
顾德维心里咯噔一下,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什么棉被十条,不知弟婿在搞什么鬼。
“叶如尘抠门我听闻过一二,但不至于吧, 给圣上送被子他哪怕将府上花树挖两颗也好编说词呀。”萧呈渊小声说道。
顾德维看了他一眼,没空搭理。
唱礼公公又打开卷轴看了一眼, 确保无误道“回陛下,陇州知州叶如尘,敬献棉被十条,六十支棉纱线两卷。”
这回众人都听清了,那些打瞌睡快睡
着的也都被身边人兴奋的推醒了。
“嚯,有意思。”人群中有人嘀咕道。
并不是祝寿就必须要花钱,没珍宝无所谓,一穷二白的官员不再少数,皇帝更不缺这些东西。
文人讲究风雅,都喜欢写首诗,抄个经,画副画什么的。
正如萧呈渊所说,挖颗树只要能配上说词也是好的,主打就是个诚意。
可祝寿送被子,确实闻所未闻。
太子瞥了安王一眼,冷哼一声,嘲讽十足。
圣上还未开口,太子率先问道“千里送棉被,这是个什么说法要不是陇州偏远,本宫还真想听他亲口解释解释。”
送礼,尤其是祝礼,大部分都有个“说法”,跟着礼物一起送来。
“说法”一般都是祝福话,祝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什么的。
也有对礼物的介绍解释,比如这个物件的来历,这幅画的意思。
“陛下。”元公公在皇帝身后轻唤了一声,低语道“却有说法。”
“元培,大声说。”
“是。”
元公公上前一步,站在皇帝身侧,对着圣上和群臣道
“此棉被、棉纱线,与寻常被褥、纱线不同,它占了一个棉字。”
太子不屑地打断道“棉字如何,又有什么稀奇的。”
元公公看了太子一眼,又对圣上道“回陛下,此棉非彼棉,它不是棉絮,更与高大的木棉树相差甚远。而是陇州新种出的一种作物,就叫棉花。”
“棉花是一年生木本植物,高一米左右,春种秋收,结棉桃,待棉桃成熟开裂后会露出里面的绒毛,绒毛可纺线、织布、填充被褥。”
“西域进贡来的棉布正是此物所制,叶大人在陇州偶见此物,便下令收集棉籽,试种了三亩地。”
这一番解释彻底打散了部分人看热闹的心思。
全新作物,并且敢呈进宫,绝对不会简单。
果然,只见圣上笑道“种棉花的事朕早已知晓,不曾想已经采收完毕。”
“来人,将陇州进献的棉被和棉纱线呈上来,让大家都看看。”
什么种棉花太子一脸不可置信,万没有想到圣上居然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