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秋华年一家在村里可真是人人夸赞,之前笑他异想天开种棉花的声音渐渐传不开了,九九和春生走到哪里都有村人自觉照看,让赵氏和李故儿气不打一处来。
魏榴花坐在厢房炕上一针一针地缝着衣服,小脸逐渐白嫩起来的柚哥儿在她身边爬来爬去,听着院里李故儿又在赵氏面前搬弄是非,魏榴花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针线不做,地里不去,厨房不进,每天白吃白喝只知道说闲话,这些天为了陪杜云镜去府城的事,更是变本加厉地不给自己好脸看,她已经忍李故儿忍得太久了
魏榴花耳朵听着,手里的活计一直没落下,针线飞舞间,一朵朵栩栩如生的花在布料上成型。
她的手艺全是这些年里自己摸索着学的,魏榴花在女红方面极有天赋,只要看一眼衣服,就能明白它是怎么裁布怎么缝的,只要给张花样子对照一下,就能琢磨出具体的绣花技法。
听着听着,魏榴花挑了下眉,她听见院里似乎来了外人,赵氏反常地让李故儿带着福宝出去,自己在正房接待来客。
魏榴花犹豫了一下,对柚哥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拿着针线出门,打算假装成去太阳下面穿线的样子偷听一下,柚哥儿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哭闹,看着娘离开厢房。
魏榴花脚步轻巧地走到正房外面,卡在里头看不见的死角处,侧耳聆听。
屋里的客人是一个比赵氏年轻一些的女人,声音很陌生,“赵氏,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我儿子和大侄子还没放回来,这事你必须给我们秋家一个说法”
魏榴花心中一惊,赵氏派人去上梁村秋家给秋华年使坏的事情,她一直没有听到后文,渐渐忘了,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早有大事发生,秋家人都上门讨说法来了。
上房里赵氏气势不输地说道,“周氏,你们秋家两个后辈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县太爷拿走了,要说法去县衙喊冤,我能给你什么说法”
周氏听得怒气上头,“装什么装,如果不是你挑唆,他们怎么会起那种心思,怎么会被抓走”
赵氏冷笑,“秋华年是怎么在秋家活不下去被卖到杜家村的,你这个后母心知肚明,别做什么清清白白的样子。我只是出于好心告诉你们一声他出息了,又没叫你们找拐子绑人,这是你们自己拿的主意,少来赖我。”
“分明是你让人来上梁村找我们,说我们卖到杜家村的华哥儿出落得极其标致,人也有本事,想想办法能换到更多钱的”
“我只是提个醒,让你们自己和他商量,谁叫你们干那犯法下狱的事情了”
赵氏有恃无恐地站了起来,“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去准备后事吧,你要真敢闹,也不会悄悄来找我,就算你把这些话说出去,我也能撇得清楚,倒是你知情不报,怕是要和你儿子一起下大狱”
魏榴花听得心惊胆战,见正房里的人有出来的架势,赶紧小跑回西厢,刚一合上门,就听见周氏怒气冲冲离开了院子,赵氏在正房里喊着,“以后少来烦人”
魏榴花不敢让赵氏知道自己听到了上房里的那些话,在西厢里磨蹭到晚上做饭才出门,晚饭桌上,赵氏依旧把好菜都放在自己和福宝面前,其他人一旦夹一筷子,就会被阴阳怪气一顿。
吃过饭后,赵氏擦了擦嘴,在饭桌上宣布了一件事,“云镜去府城考秀才的事,我想了想,还是我和你们爹亲自陪着我更放心。”
其他人都不解她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只有魏榴花猜测,赵氏是怕秋家人隔三差五来闹,想出去避一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