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村的人们日常能接触到的糖分为三类,一种是打南边运来的蔗糖,一斤就值一百二十文,村里人只有过年的时候买一二两尝尝鲜。
一种是小孩们喜欢的麦芽糖,镇上就有卖的,做麦芽糖费粮食,三文钱才能买小小一棍,都够买一颗鸡蛋了。
还有一种最常见的,是在田间地头顺手种的红甜菜根,虽然甜度不如前两种糖,吃起来还费劲,但胜在便宜量大,种上四五垄收到阴凉处存着就够吃一年的。
用高粱做糖,胡秋燕闻所未闻东北农村最不缺的就是高粱,如果真的能做,会做的人早就发大财了。
“除了高粱,还得用玉米和甜菜根,等我做好请秋燕婶子尝。”
“那我可就等着了。”胡秋燕不怎么信,也不打击秋华年。
她觉得秋华年是被赵氏和福宝气到了,才非要在糖上较劲,折腾几天做不出来就放弃了,反正高粱不值钱,做坏了也能当粮食吃,不会浪费。
秋华年拿起两个鸡蛋塞给胡秋燕,“婶子费心了,这两个鸡蛋拿回去给孩子们吃。”
秋华年当时怕宝泉家的口头答应后不给东西,所以当面请族长派人跟着去取,让人帮忙跑一趟,总得给些好处。
胡秋燕推辞了几下后把鸡蛋装进篮子里,脸上笑容更盛,华哥儿长得好看,事儿也办得漂亮,难怪李嫂子在世时那么疼他。
“华哥儿,婶子和你打听个事,你男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
秋华年当面听见“你男人”三个字,差点被呛到,缓了好一会儿。
虽然他确实喜欢男人,但也不是什么男人都行。
上辈子他年轻有为还长得帅性格好,追他的男人能围一个圈,其中不乏条件不错的,他却一个也没看上,一门心思全放在工作和拍视频上。
这辈子开局就被发了一个“丈夫”,秋华年不反感这件事本身,但也不会随便接受。
他将对方看做和九九、春生一样的从原主那里接过的责任,打算以后想办法“赔”对方一个合适的老婆,至于他,当成兄弟相处就行。
如果杜家大郎无法沟通、非要强求,他也有办法脱身。
“据说从京城到这边的官道有一段坏了,耽搁了一阵子,大概还有半个月吧。”秋华年回忆着。
两个多月前,李寡妇病重,终于不再强撑着,托人给在京中的大儿子送信让他回来,然而急病不等人,信送出去不到十天,李寡妇就离世了。
这个为家庭和儿女操劳了半辈子的女人临终前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疲惫而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原主悲痛不已,只能一边再托人给京中的杜家长子传口信,一边操持李寡妇的丧礼。
前几天,杜家长子的回信终于来了,带来的却是他的老师被下了大狱,他被困几个月,最近才以回乡祭母为由脱身出京的噩耗。
“快回来了就好,你们家全是年岁不大的人,有个成年男人方便的多,半个月正赶得上今年的春耕。”
考不了科举,种地总有用吧。
秋华年见胡秋燕面带犹豫,像是还有话想说,猜测道,“婶子找我家大郎有事”
“我男人”什么的,打死他也叫不出口
“那个,你家大郎回来后,总得找个营生做,他打算在村里开私塾的话,我想请他给我家云康开蒙。”
秋华年心下了然,时下读书是相当费钱的事,杜家村的条件算十里八乡中不错的,村里也没有私塾,孩童想要开蒙,最近的是镇上一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