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我好好的坐着什么都没说也能饶上我,反过来还说我嘴尖牙利,我竟不知这是何道理”
众人说笑一阵,宝钗语重心长道“玩笑归玩笑,二妹妹此事做的的确莽撞了,哪怕他无礼朝车里看了,既有司琪在,二妹妹定然被挡的什么都看不见。可二妹妹主动走出来,站在了街边,那不是让他看了个清清楚楚不仅是他,乃至于过路的甚至守城的兵甲都看见了,二妹妹又置自身与何地呢”
迎春笑道“我是怎么想的呢不过不想如了他的意罢了。他挑起车帘想看什么想要什么
众人纷纷望过来了,迎春继续说道“他无非是想看着我被吓得躲在丫鬟身后颤抖不已的样子。我若如了他的意,虽没看着我的脸,他也得逞了。”
“他想要什么呢我猜大概就是他想无礼冒犯一个大家闺秀,而那闺秀只能避无可避的躲在丫鬟身后任他看。然后他或者坐在车辕上,一路招摇着赶车送我回府,咱们还得感恩戴德谢谢他。膈应不膈应
“更有甚者他来个负荆请罪,说冒犯了我,直接求娶与我到那时我恶心不恶心“
“但是现在我落落大方的自己走出来,我就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看的我,我就怎么看他。他怎么看的我,旁人都知道。
“我是等着家人来接,然后大大方方的回家的,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我坦坦荡荡,他是什么不过一阴沟里的老鼠罢了。”
说到这里迎春一扬下巴,骄傲地说道“况且如今我把他给告了,大理寺既接了我的状子就会去查,不管他是跟那路上的妇人合谋害我,还是真的偶然起意,如今再想谋我姻缘是不能够了。”
众人听了一阵沉默,眼里却都闪着一抹不一样的坚定的光。
这个时代姑娘们都对自己的姻缘一事讳莫如深,谁要提起自己听见一耳朵都要脸红躲开。
今天听迎春这样坦坦荡荡的谈论自己的姻缘,谈论自己的名声,谈论自己所遭遇的事情以及当时的所思所想,姑娘们的震撼不亚于春日宴上第一次听说有人不仅可以明目张胆的做妒妇,甚至还深得夫君喜爱,一辈子伉俪情深。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听说这等敏感话题她们也要红着脸躲避,但是今日,她们竟不知为何,也跟迎春一样,觉得这种事情大大方方说出来也并没有什么。
众人各个若有所思地离开了缀锦楼,迎春站在门口相送,唯独看着宝玉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要说宝玉的确不是姑娘们的良配,但是今天一拳锤在桌子上要为自己出头的样子,却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弟弟。
唉,也不知道白女士要怎么兑付他。俩妈斗法俩娃遭殃,不过迎春自然是不分青红皂白都要站自己亲妈这边的。
所以,以她对白女士的了解,在心里默默地为宝玉点了一根蜡对不起了宝兄弟,谁让你没摊上一个好妈呢。
两日后,孙绍祖按原定计划到荣国府负荆请罪。
虽然当日贾府二姑娘不管是妆容穿戴、还是临场发挥都给他不小的“惊喜”,但他一个尚在兵部候缺的指挥使能有机会攀上皇亲国戚,他是必然不会放过的。
只是他一介莽夫并不懂得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道理,从二姑娘掀起车帘自己跳下来那一刻起,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以为的负荆请罪是无数先辈们演练多少遍的上门假惺惺的道歉称自己无意中冒犯了贵府的姑娘,然后标榜自己是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为保小姐名声,我决定牺牲自己求娶与她。
于是,贵府上假模假式的发一通火,顺势应下婚事,再赶紧将姑娘和丰厚的嫁妆打包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