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茉莉抖了一下,“地狱”
“去跟另外一百个草莓与五月交战,会发生什么事”
茉莉不用想象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出发十分钟之内肯定有哭的,半小时她得丢一半人,草莓们会像一堆带着静电的纸片,走着走着会一个贴一个,全粘在她身上,五月们每隔两分钟就会打一段退堂鼓助兴。
“还是下地狱吧。”茉莉瞥了一眼茫然的五月和草莓,“带俩是我的极限了。”
“那你要从现在开始锻炼了,火种阁下,我们人类最大的特异功能,就是跟成千上万个不认识的人一起工作。”
茉莉一开始以为他又在说怪话,嗤笑了一声,却发现乌鸦没笑。
“你认真的”她愣了一下,又摇头,“草莓和五月不可能像这些秘族一样。”
“对,那需要组织,需要训练,需要很多钱和时间。这些鼠鼠可没钱没地方练兵再说它们连个班长队长之类的小单元组织者都没有。”乌鸦轻声说,“他们传递信息的方式多半是我们感知不到的,那就没办法了”
只能找个鼠问问。
“我是真不爱干这种事。”
茉莉一头雾水“干什么”
乌鸦没吭声,含了一大口糖水,将所有精力集中在左眼上。
刹那间,目力所及范围内,千万条死亡信息顺着他的左眼捅了进来鼠头人内斗中被同类捅死的,被看不出是豹子还是薮猫的大毛头一爪子开膛破肚的,被血族逃犯咬死的还有更久远的,痕迹已经被时光污染,分辨不出有用的信息,只剩下模糊的痛苦。
全身每一处都被撕裂,这是人不能承受的痛苦,乌鸦身体瞬间开启自我保护,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终于,他找到了一块血迹
血迹属于一只武装鼠,死在一次跟其他秘族的大规模战斗里,乌鸦将左眼焦距定在它身上,感觉那死鬼鼠临终时就像进入了诡异的心流状态,心无旁骛,什么也不想,只是悍不畏死地遵从某种指挥。
指挥它的那不是声音,也不是人类能理解的画面和气味
武装鼠被一口咬断脖子,乌鸦的脖子不自然地往一边歪去,目光投向了鼠头人的繁盛广场。
广场上正中央繁殖之
神巨大的身躯笼罩着一层水汽,在昏暗的地下城中雾蒙蒙的,召唤着无数长尾巴的鼠头臣民像傀儡一样匍匐在它脚下,像一尊活过来的邪神。
周遭光线不足,乌鸦虹膜又是黑的,瞳孔变化实在是不易察觉,在茉莉看来,他只是观察地形一样四处瞭望了几眼,突然靠着货车滑倒下去。
“喂”
一缕头发丝似的影子飞快从货车上爬过来,一下将他勾了起来,加百列把毛毡兔放在旁边,愉快地伸手从影子里接过他。
他像天使抱起临终的羊羔,充满悲悯和怜爱地在乌鸦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并开始熟练地念悼词“愿我能安抚你的灵魂,承担你的痛苦;愿我用花蜜清洗你的身体,让你在我怀中安睡,将你带回到神的国度”
作为开大的后遗症,乌鸦身上多处肌肉剧烈抽搐,艰难地抬起手推开“天使”的脑袋“多多谢,我还没打算回去嘶”
加百列表情有点遗憾,倒也好说话,顺从地松了手,把“羔羊”扔地上“那好吧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可怜的孩子。”
乌鸦把缩成一团的腿强行抻开,咬着牙许愿“天使啊,让您神奇的影子把广场上那大肚雕像炸了吧。”
加百列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不行。”
乌鸦眨掉睫毛上沾的冷汗“因为我不够虔诚”
加百列